令凡夫俗子闻之色变的“尸变”,其实极少发生。即便偶尔发生一起,最多只是“坐尸”或“行尸”,活动能力极其有限。只不过生者惧怕死者,少见多怪、以讹传讹,以至于附会出各种稀奇古怪的灵异之事来。
至于能够伤人性命的“僵尸”,多是有些道行的妖祟借尸还魂,吸取活人精元和生气,以助自身修行。可见眼见有时也未必属实,些许障眼妖术,便能蒙蔽凡夫俗子的认知。
佟春溪认真颔首道:“应当属实。那不良卫曾是道门中人,若非亲眼所见,又怎会吓得面如金纸?待他们稍后回来,一切便有分晓。”
两人坐在玄元大殿的圆座上,又聊了些道门修行、武艺修习的事情。
当得知杨朝夕已然“筑基圆满”,即将突破到“炼精化气”阶段时,便是佟春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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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禁啧啧称赏:“婶婶我一生修道,如今也才不过‘炼精化气’小成。道种虽备、丹母始终无法凝成,更不必说熔炼内丹了。
你上清观几年前编撰的《道门内丹说》,我读了好几遍、获益匪浅。说不定再有十年,便能熔炼出内丹,在修道一途继续精进。”
聊到剑法时,佟春溪突然笑道:“这几年没有大的进益,只是将‘落雨惊秋剑’‘新荷残梦剑’‘劳燕分飞剑’合成一套剑法,便叫‘春熙剑法’。改日闲暇,再来教你!”
杨朝夕一面拱手应和、一面有些奇怪,春溪婶婶有意无意地、似乎在看自己腰间。
杨朝夕低头看去、方才恍然,忙解下腰间佩剑,拱手捧起道:“春溪婶婶勿怪!是小侄糊涂,竟忘了观主交代之事!这把玄同剑是观主临行前、托我带给婶婶的,这便交割给您!”
佟春溪眼睛眨了眨,苍老面孔上、竟露出少女似的狡黠:“真是这样子吗?夕儿,你虽能察言观色,却不了解你家观主。他这族传之剑,代表了衣钵传承,怎会给我?
而你学他剑法、又有任侠之志,隐隐便有他当年的影子。所以这剑,一定是他送给你壮行的。”
杨朝夕拱手作揖、拜服道:“婶婶厉害!一语中的。”
两人正说话间,卓松焘、黄硕两人却从殿外走了进来,二人见杨朝夕过来,均是喜出望外。
卓松焘略打了招呼,便拱手向佟春溪道:“佟观主,风夷子、雪夷子两位师傅,随尉迟真人一道,去城中各观拜访去了。准备联络一些擅长降妖驱鬼的道长,一齐对付近来在洛阳城中、兴风作浪的害人妖物……”
卓松焘向来思路清晰、口齿伶俐,短短一番讲述,便将上午六人去武侯铺所见景象、尔后折向会节坊荒宅的见闻,逐一向佟春溪讲明。
而在一边旁听的杨朝夕,则随着卓松焘的讲述,将罗柔师姊遭难前后的一些事情,逐渐推敲出一个大致轮廓来。
申时二刻,日光微敛,云层开始堆叠。风中带着丝丝潮湿,似在酝酿一场春雨。
风夷子许梅香、雪夷子丁陌娘回到观中,将联络各观的结果,向佟春溪详细禀明:
几名同意出手的老道,决定今晚宵禁前、一齐去择善坊守着,防备罗柔再度尸变、以及那操纵尸变的妖物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