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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空洞。下颌耷拉着、微微颤动,似乎想要说话,却无能为力。柳晓暮玉手一拂、下颌顿时归位,那黑袍人才开始发出无意义的音节来,似是梦呓。
柳晓暮轻笑一声、带着甜糯与魅惑的声音,仿佛縠纹一般延荡开去。便连一旁的杨朝夕,都有短暂的失神,仿佛要将心底最难以启齿的秘密、都吐露出来,以向她坦陈心迹。
就在他意识恍惚间,身边的柳晓暮已开始向黑袍人发问:“你是谁?来做什么?”
黑袍人面色呆滞、无喜无悲,嘴唇一张一翕,发出不掺杂半点情绪的话语:“俺叫朱兑酉,来找‘如水剑’。俺爹是算卦的,起名字很有一手!这个兑字、是大泽……”
黑袍人竟是个话痨,喋喋不休地、便要说将下去。柳晓暮直接发出三连问:“你在哪里当差?管事的人叫什么?今夜同来的还有谁?”
黑袍人果然中断了无意义的自白,顺从地按照柳晓暮的提问,继续道:“俺是太微宫的‘虎贲卫’,洪太祝是俺们上官,俺们都听他号令。今晚来了三十个兄弟,俺和费材、吴大勇一队……”
杨朝夕已经从恍惚中脱离,看着眼前有问必答、知无不言的黑袍人,默默向柳晓暮竖起了大拇指。
就这样,柳晓暮如法施为,将三个黑袍人依次唤起,盘问半晌,才散去功法。终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问出了大概:
太微宫使王缙,果然早猜到如水剑碑落入凝碧池!于是才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一方面与河南尹联手,疏浚洛阳城中大小河渠,既捞政绩、也捞古物;另一方面则暗募水性好的江湖游侠、组成“虎贲卫”,隔三差五便趁夜而来,在凝碧池底寸寸搜寻如水剑碑。偶尔,也会派虎贲卫扮作民夫,潜伏在河渠疏浚现场,防备有人捞得好物、偷偷私藏。
至于凝碧池水面宽阔、搜检费工费时的问题,朱兑酉直言,他们已将周回十六里的凝碧池、划为十六道分区。每三人一队,负责一个分区、也就是半里池岸、向池中央延伸的范围。然后从岸边向深处、节节推进,仔细授检。
到得今夜,从池岸向池中延伸一里的范围内、已全部搜检完,并没有发现如水剑碑的踪迹。众虎贲卫都猜测,那古碑应当是被贼首安禄山抛在了池中央附近。
杨朝夕也从柳晓暮的盘问中、意外得知,围捕虎妖那夜,与他们交手的番僧昙正觉、东瀛武者吉备真菜,也都曾短暂加入虎贲卫;而道冲观弃徒屠凉山,本就是虎贲卫中的一员。如此看来,罗柔之死,必然与虎贲卫、甚至太微宫脱不了干系。
盘问过后,三个黑袍人重新躺平、歪七扭八地昏睡在草丛间。杨朝夕又逐个将下颌替他们安上,才侧头问道:“晓暮姑姑,你方才用的法器叫什么?怎么从未见过?”
柳晓暮坐在池边一方圆石上,声音清透:“这是‘潮音钟’。一些专攻‘乐道’的妖修,以商周冥器为材料,经过一番炼制、才炼成了这法器。有迷障心智、千里传音、摹声学舌等妙用。”
柳晓暮说罢,将“潮音钟”的钟口、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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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咽喉处,忽道:“琬儿,我只是山野长大的穷小子,空学了一身道门武艺、徒有一腔行侠仗义的志趣,未来何往,尚且不知,怎敢信口开河、搪塞佳人……咯咯咯!”
杨朝夕乍听去、竟有几分耳熟!很快便明白过来:
这个柳晓暮,竟以“潮音钟”摹演出他的声音!将数日前他与崔琬私下里说的一番话,一字不漏地重现出来!不敢说是惟妙惟肖,简直就是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