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才拱手拜别张武侯、寻那“道门耆宿”去了。
高墙雄壮,重檐叠障。
巍峨庄严的宫殿自南向北、次第排开。连绵的殿宇一座高过一座,便似要与天接壤、与山齐平,透出毋庸置疑的威仪。这便是洛阳城中最为神秘、也最是高大的一处建筑群——紫薇城。
公孙玄同头戴白玉莲冠,脚蹬千层云履,正穿过星津、天津、黄道三桥,向紫薇城踽踽而行。一袭杏黄道袍上,领口和袖口俱镶着黑边,背后绣着一个硕大的太极阴阳鱼。如此庄重华贵的装束,数年来亦是首次。
斜阳照下,在地上拉出修长的身影。身影随人影疾走,却唯独没有风尘仆仆之感。
进端门、入皇城,穿过写着“重光”二字的阙门,才终于到达太子李适栖宿的东宫。一路上,随身的度牒早不知取出了几回,每一重宿卫都慎之又慎、看了又看,确认不是冒名顶替之人,才放他进入。
进了东宫,便有常年侍奉左右的内侍宦官,早早便等在了重光门内。那宦官问明公孙玄同的道号、姓名,便热喇喇地牵起他袍袖,带往一处檀香暖阁中。
暖阁里,太子李适居中而坐,头上金丝玄冠、身着紫袍银带,正认真倾听着什么。右手坐着李长源,白袍铜带,几无烟火之气;左手却是一位宽额粗颈、须髯短密的将军,看上去十分面生。
三人见他到了,便止住交谈、齐齐望了过来。太子李适淡笑道:“久闻公孙真人心系苍生、胸怀大义,却淡泊名利、不肯入仕,今日一见,果然人如其名!”
公孙玄同拱手行礼道:“太子殿下谬赞,老道愧不敢当!”
一旁身着细鳞甲的粗犷将军张口大笑道:“我哥舒曜戎马一生,最钦佩为家国社稷舍命奔走之人!早年便听闻公孙真人剑术无双、最是轻财重义,虽一直未曾得见、却是神交久矣!”
公孙玄同再度行礼:“老道见过西平郡王。”
太子李适见几人寒暄已毕,看门见山道:“公孙真人,通远渠之事、想必你已有所耳闻。据我东宫细作回报,乃是太微宫与祆教,因争寻‘如水剑’而暗中角力,结果却令那许多江湖游侠横死。此事牵扯甚广,不但河南府衙难辞其咎,便连魏博镇田氏、也有煽风点火之嫌。我托长源真人请你过来,便是为此。”
公孙玄同虽毫不惊诧,却依旧拱手:“但凡有利于社稷苍生,老道愿肝脑涂地。只是,殿下既知太微宫与祆教皆欲有所动作,为何不叫行营兵募早些赶去?反而坐视那许多江湖游侠自相残杀、死伤殆尽?”
太子李适面色顿时一凝:这公孙玄同还真是单刀直入,丝毫不给自己留半分颜面。然而身为太子,却不好因为几句话便大发雷霆,如今竟怒也不是、不怒也不是。
一旁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宦官察言观色、便要上前呵斥,却见太子李适微微压手,示意他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