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水护法,你领教中水性绝佳者四十人,提前半日赶到洛水上游灵山坳那边,在水草中伏好……”
“玛古!”
“建木护法,你回城后、带四十膂力精壮之人,多备斧凿锯子,随曜日护法行进。凡峰高险要之处、多备巨石滚木……”
“玛古!”
“玄土护法,你将此间布置写成密信,飞书传回长安。好叫祆正大人知晓,以备不测。”
“玄土护法”便是洛长卿。他听完命令、当即抱拳行礼,亦转身而去。
顷刻间,诸事分派已毕。这茶肆中、便只剩下了柳晓暮。
河风阵阵吹过,她将最后一口温热茶汤咽下,顿觉体态微轻、浑身说不出的清爽舒泰。接着云淡风轻道:“茶很不错!比你从前卖的村酿、不知要强了多少!”
“哈哈哈!小妹,许久不见,甚是想念!老天有眼,竟叫咱们兄妹二人、重逢在这洛阳城外小小茶肆中。来来来!再吃几盏茶,算三个请你!”忽见一个大汉,从茶肆的茅舍中钻了出来,脸上笑容可掬。
来人胡须蓬乱、落魄中透着不羁,一手揪着野兔双耳、酣畅淋漓地啃咬着,却是柳晓暮三哥柳定臣。那野兔尚未死透,四条腿兀自扑腾,将身上的血、溅得到处都是。
柳晓暮不理会他的闲话,自顾自道:“柳定臣,你不在洛阳城里厮混,怎么又跑来这城郊山野间为害生灵?若仍是爹爹派你来捉我回去,现下便可动手,快些叫我将你打服、还有事情要忙。”
“嗐!还不是城里那些好管闲事的和尚道士、太难对付。三哥我不过去了趟娼肆,这帮秃驴和牛鼻子老道,竟敢污蔑我!说什么‘妖精施妖法、采补伤天和’。呸!三哥我即便要采补,也该找良家女子才行。这帮秃驴、牛鼻子,真是学艺不精,一点常识都没有……”柳定臣仿佛受了莫大屈辱,一张口便喋喋不休。
柳晓暮脸色渐渐变得难看:“柳定臣,你打还是不打?又在和我耍缓兵之计吗?方才一进这茶肆,我便知道你躲在里面,倘若那时你通风报信的话、爹爹也该到了吧?”
柳定臣这才收起惫懒之态,看着柳晓暮道:“小妹,你只猜对了一半。三哥确是为寻你而来,不过却是奉了娘亲之命、暗中护你周全。不然你以为你跑出来这么久,娘亲手下那么多的赤狐卫,当真捉你不住?”
柳晓暮眼神阴沉,缓缓从袖中抽出那白玉笛来:“上回《破阵乐》没听够,这回小妹赠你一曲《将军令》如何?”
柳定臣摊了摊手,知道自己上次帮着爹爹将她捉回柳府,至今还被她怀恨在心。多说无益,只好转身又钻入了茅舍中。
柳晓暮愣了片刻,便不再迟疑。玉手一招,东西南北四个方位、顿时射出四枚小巧的蒲纹青玉圭,乖乖回到玉手之中。
无形音障,瞬间消散开来。香鹿寨中喧嚣嘈杂之声,瞬间将这间平平无奇的茶肆淹没。
再看方才柳晓暮坐过的条凳,早已空空如也。一如那茶案之上、空空的茶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