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已过午,众人拼杀半晌,皆显出倦怠之色。
修习武艺者,一日消耗本就是常人数倍。此时,无论是在山野间蛰伏几日的祆教众人,还是清早便已动身的群侠,皆是饥肠辘辘。
饥饿使人暴躁。两方攻杀不但没有和缓,反而愈演愈烈。金铁交鸣之声、密如雨点,打在胸口,令众人心头的暴戾,愈发难以遏制。
神火护法脸色变幻、胸膛起伏,半晌才将一口浓痰啐出:“呸!河南道中,出了你这等见利忘义、奴颜媚骨的败类,真是武林之祸!若是早几年,江湖上人人皆赞‘挫骨双刀’少年英侠、武艺绝伦,最是仗义疏财、扶危济困。
然而这几年,你方七斗做了什么好事?投靠朝廷,甘为鹰犬!隔三差五、还要带着官军去各处山寨劫掠一番,绿林豪杰哪个不恨你恨得牙根痒痒?哼!江湖也有言,‘公门走狗’方七斗,人人得而诛之!”
方七斗顿时尴尬万分,干笑几声道:“江湖上的朋友,怕是对方某人有所误解。这个……行营每年秋防,打得都是钱粮。朝廷也有难处,自不能足量配发。方某人只好舍了颜面,去找各寨头领、借一些粮饷,好叫弟兄们铆足气力去杀吐蕃兵……毕竟都是民脂民膏嘛!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方某人又不是不还……”
神火护法气哄哄道:“官字两张口!你自然说什么都是理。我神火护法若信了你,便将这祖宗给的姓氏倒着写!”
方七斗笑容一僵,面色古怪道:“此话不通啊……万一你祖宗姓‘王’、倒过来还是‘王’,这赌誓可就没什么分量啦……”
神火护法暴怒:“胡说八道!看招!”
方七斗再无话讲,江湖上的事、终究还是手底下见真章,拳头不够硬、说破天也没用。手中双刀、当即从铁葵扇上拔出,挽出两个刀花,破风直上!
“咣!咣!咣……”一蓬蓬火星溅起。只是日光炫目,看不太分明。
神火护法忽将铁葵扇柄一旋,柄头处便坠下一枚铁丸、露出漆黑的孔洞来。方七斗正诧异间,那孔洞中猛然激射出数枚钢针,“叮叮叮”射在他明光甲上。
方七斗不禁莞尔:“神火护法,你是给方某人挠痒痒吗?哈哈哈……哎呦!不对!好烫!”
话没说完,却见明光甲上腾起一层薄薄的磷火。这磷火初时温热,待将串着甲片的绳索引燃后,却渐渐滚烫起来。
甲片皆是精铁,遇火吸热、温度更高!很快将鳞甲下的缺胯袍,灼烧地冒起了白烟。
这下轮到神火护法哈哈大笑:“方七斗!知道本护法为何号称‘神火’了吗?若论玩火,你这公门走狗、给我提鞋都不配!哈哈哈!”
方七斗知道中了暗算,顾不得与他斗嘴。连忙飞身疾退,借着冲势、便是一招“就地十八滚”,宛如夺路而逃的穿山甲。十息过后,才将身上磷火悉数压灭,而一片片鳞甲也已剥落下来,留下千疮百孔的甲衣和袍衫。
方七斗灰头土脸爬起来,看着前襟残破的明光甲,顿时火冒三丈。果断回刀、自胸前一划,那明光甲便“哗啦”一声掉落下来,只余下头上的兜鍪。
他更不迟疑,一手提了这明光甲,兜脸便向神火护法砸去:“玩火了不起吗?了不起吗!方某人自幼玩火、从不尿炕……”
明光甲,通体由一千五百九十块鳞甲和六百四十余条甲编缀而成。且甲片交叠、密密麻麻,本就沉重无比。加上方七斗的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