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时,大雪犹未停下。
在空濛的晨曦中,城墙屋檐之上的积雪最先明亮起来。
萧林石部署在西城外的侦骑斥候,这时候也已经发现葛怀聪等人率四千多兵马仓皇西逃。
侦骑斥候纷纷掏出号角,密集的号角声在晨曦中急促的吹响,将那些因为疲惫、因为绝望或因为欣喜若狂而稀奇古怪的梦境打碎,无数人在这一刻惊醒;成千上万的不眠者,这一刻也惊谔的抬起茫然而疲惫的头颅。
这一刻,城中蛰伏了一夜,心头热血憋得正狠的蕃民健锐,震天响的擂动战鼓,、吹响号角,披上战甲,拿起刀弓盾矛,嘶吼着发起比以往更凶猛的进攻。
蕃民健锐已经确知天雄军主将已逃,他们此时也再无需作丝毫的保留,个个如狼似虎,都恨不得将吃奶劲的使出,迫不及待的要将箭囊里的所有利簇射出,挥舞着弯刀杀出街垒,要将胸臆间的仇恨怒火,尽情的发泄到天雄军这些肆意杀肆的兵卒头上。
而天雄军这边,夜守西城墙的将卒,也在渐次清亮的晨曦里,最先看到数千兵马西逃在雪地上留下来的狼籍痕迹。
他们看到欣喜若狂的蕃虏斥候在打马狂奔、疯狂的传讯,看到胜德门外驻守的数百敌骑这时候也都纷纷跨上战,沿着数千兵马西逃的痕迹追击出去。
很显然蕃虏认定大同城内被抛弃的兵卒,都已是瓮中之鳖,他们绝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在大同城内放纵烧杀掳掠的天雄军兵将,更不要说此前逃走的天雄军诸多将领,必是真正的、最大的罪魁祸首。
虽说胜德门昨日就失陷蕃兵之手,但南北两翼还有十座马面墙战棚在天雄军手里——在城头值守这些战棚的兵将,也能居高看见主将行辕附近的驻军早已走得一空。
他们惊慌着、迟疑着。
等到有一人从城墙缒绳而下,成百上千兵将就顿时也都纷纷想办法逃下城墙,丢盔弃甲,在雪地里撒开脚丫子逃命;甚至不断有人从城头跳下,在雪地里摔断脚、摔破头颅,或直接摔死……
城中的天雄军兵卒看到这一幕,有人奔走着赶往葛怀聪的主将行辕求证,大多数人在这一刻还只是惊迟疑不定。
上万蕃民健锐从南北两翼以及胜德门同时发起最凶猛的攻势,在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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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垒休整半夜的天雄军兵卒,惊疑之际,哪里还有能力抵挡,绝大多数都是稍一接战便撒腿后撤。
混乱就像巨石砸入平静湖泊所荡起的波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西城区域掀起一阵紧接一阵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