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德、晋龙泉一手遮掩,一手醮茶水在桌上写下数字,然后同时松开手,再去看对方写的字,一个写“回淮源”、一个写“回去淮源”,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很多事我都看不清楚,但有一点是明白的:不要说刚才这屋里那些人,恐怕整个泌阳城的人揪到一起,也都玩不过夜叉狐啊。”晋龙泉感慨道。
“是啊,徐怀乃夜叉狐这事,早就从朔州传回来了,田雄他们却还一个劲的满嘴嚷嚷‘莽货’,却没有人去思量徐怀刚回淮源就如此作为,是不是别有深意。这人啊,脑筋钻牛角尖里,有时候就是拐不过弯来啊!你们晋氏的老太爷,以往多精明的一个人啊,这弯也没有拐过来。”唐天德说道。
“老太爷到底是没有跟徐怀接触过,而徐怀在桐柏山给人印象最深就是这‘莽虎’。现在淮源置县,又划入蔡州,各家都乱了分寸,哪里有心思去细想别的事情?”晋龙泉蹙着眉头说道,“照道理来说,我们也应该明哲保身,谁都不招惹,毕竟正常世道里,我们招惹那边可能都讨不到好,但汴梁告急,勤王诏都颁传各地了,这世道怕是有变啊!”
“我听到消息,一直也在琢磨这事,又觉得困惑,北面是吃了败仗,但从燕蓟、云朔到汴梁,还有一两千里,怎么汴梁就告急了?”唐天德困惑不解的问道。
“官兵到底能不能打,前两年你还没有看透啊?”晋龙泉反问道。
“也是哦,边军被打得稀里哗啦,河东、河北看似驻军不少,怕是跟襄阳府的禁军一样,手底都稀松得很,说不定叫虏兵一路打穿过来,可不就直奔汴梁城下了?”唐天德说道。
桐柏山匪乱,大姓宗族要么死守各家坞寨,要么都逃到信阳、泌阳城里,晋龙泉、唐天德留在淮源,虽说也没有直接统兵上阵作战,但负责繁琐的杂碎事务,也是从头到尾将那场大祸经历过一遍。
即便到匪乱平息的最后关键头上,唐天德一度为徐武富说服,心志动摇想去抱蔡系的大腿,但眼界到底是拓展了许多;而桐柏山匪乱,叫他们对地方禁厢军的战斗力也有相当彻底的认识,叫他们对军队的强弱认识,也要超过绝大部分坐井观天的州县官员。
这时候他也认同晋龙泉的想法,要是太平盛世,他们大可以缩在泌阳城里不管不问,甚至可以跟晋老太爷、田雄他们抱团一起、以势压人,但世道眼见又要变化,他就得掂量掂量,谁才是真正的、值得去抱的大腿。
晋龙泉又说道:“我们俩在泌阳,有些事细想也想不明白,还是要有人赶紧去一趟淮源,见着徐怀,一切便有分晓。同时,我们也需要将泌阳城这边的动向说给徐怀知道,叫徐怀有所防备,有些明枪暗箭还是需要防备。我呢,一来没有办法明目张胆离开,一来在泌阳多少是个差使,打听消息方便,我写一封信,你捎去淮源。”
“我也是这个意思!”唐天德说道。
晋龙泉此时在泌阳,是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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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县尉司的武吏,在县尉朱通手下参与统领县弓刀手,他确实不宜不告而别。
虽说桐柏山匪乱之后,徐怀抓住唐天德的把柄,要求他以冶丧的名义,将唐文仲名下的田宅廉价抛售掉,然后许他主持唐氏,但唐天德还是不觉得徐怀能成势,留在十八里铺浑身不自在,就跑到泌阳城里来谋个差遣,从此离徐怀他们远远的。
唐天德在泌阳城没有谋到吏缺,又不会其他经营,一家老小跟着他坐吃山空。
这次就算不考虑世道将变,去投附徐怀,对他来说,犹不失一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