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本以为能捞到一笔横财,没想到却是这么个倒霉货色,真是晦气”
“”
很快,牛车旁边便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物品生锈的铁锅铁盆,满是补丁的粗布衣服,磨破的草鞋,掉毛的笔,残破的砚台,边缘如狗啃般的竹席
白发青年的目光在身披锦绣的洛川和这堆垃圾般的杂物间来回移动,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笑容。
“看你这身崭新的衣服,这白白净净的长相,还有这堆几乎要把牛车压垮的行李,我还以为你是个不慎落单的富家子弟呢。
“没想到你只是徒有其表。”
听到他这话,洛川立刻结结巴巴地求饶道“大大大大王,我我我只是个来自鱼尾村的穷光蛋,身上身上没几文钱,这这衣服是母亲借钱买的,您您就放过我吧”
常言“儿行千里母担忧”。
洛川出发之际,他母亲几乎将家中的锅碗瓢盆、床单铺盖、春夏衣物等一应俱全地塞进他的行李中,生怕他出门在外会挨饿受冻。
洛川觉得,倘若条件允许,母亲恐怕会恨不得将她自己也一并打包带走,只为能在京城天天为他烧水做饭,照料他的生活起居。
此外,母亲深恐他因衣着寒酸而遭人白眼,入学时受阻,于是特地找邻居借钱,买来一匹上好的绸布,连夜赶制出一件漂亮的新衣。
这衣服色彩鲜艳,手感光滑细腻,摸上去仿佛液体在指尖流淌,与他以往所穿的粗布衫截然不同。
刚穿上这件新衣时,洛川倍感新鲜,整个人都精神焕发,下巴也抬得比平时高了几分。
白发青年没有理会洛川的求饶。
不一会儿,一个山贼手下从洛川的行李中翻出两个陈旧的信封,递到了白发青年的手里。
看到那两个信封,洛川心跳骤然加速,他猛地从地上跳起来,踩着泥泞的地面,朝着白发青年冲去。
他一边跑一边喊道,说话也变得流利起来“大王,别的东西你随便拿,统统搬走都可以,但别拿那两个信封,那是我的命根子,没了它们我就完了”
白发青年微微眯起眼睛,冷冷地瞥了洛川一眼。
洛川顿时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绳索紧紧捆绑,再也无法向前迈进一步。
这时,白发青年伸出手指,从第一个信封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纸页。
他的动作中透着优雅和贵气。
像是一位年轻的君王,在清晨的御花园里俯身摘下一朵沾着晶莹露水的月季。
而在白发青年缓缓展开纸张、垂下眼帘认真之际,洛川感觉对方不像是在浏览纸上的文字,而是在审视自己的过去。
沉默的时间其实很短暂。
但在洛川的感知里,却仿佛度过了漫长的岁月。
不知过去了多久,白发青年终于缓缓开口道“真没想到,你一个来自鱼尾村的穷光蛋,竟然跟镇北军的徐统领有交情。他竟然愿意亲笔写下荐书,把你推荐给朝阳城的三大书院”
“我父亲生前是镇北军的士兵,”洛川诚实地解释道,“他在栖羽城一战中立下战功,最终力竭身亡,为救战友而英勇牺牲。
“这份荐书,算是徐统领对我父亲功劳的嘉奖。”
白发青年点了点头,似乎认可了洛川的说法。
接着,他又慢条斯理地打开了另一个信封,从中取出了一张大红色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