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雨跌跌撞撞往街角走去,不想撞到一位戴着斗笠的汉子。
“对不住。”叶倾雨跌坐在地,抬头正对上斗笠下一双锐利的眼睛。
这汉子衣衫简朴,腰间悬一把大刀,身后背着一只竹篓,既像浪迹江湖的刀客,又像山间采药的药农。
“姑娘没事吧。”
“无妨。”叶倾雨撑着地面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背着竹篓的汉子对叶倾雨点了点头,错身走入了拥挤的人群中。
叶倾雨盯着那道背影看了片刻,方才那一刻,她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杀伐之气。
千屏城中,果然卧虎藏龙。
转身走到河岸边,叶倾雨才深深吁了口气。
千屏城之所以繁华,与其所处地段有很大关系。
顺着叶倾雨面前的这条河,往左边望去,波光粼粼,江帆点点,须眉江抱城而过。
千屏城占尽地利,是南来北往的水陆要塞,城中有座惊涛楼,楼高百尺,登高望远,眼界开阔,心旷神怡。
不单是莳花阁前对闹市,后临河道入江口,这一条胭脂河两岸,皆是秦楼楚馆。
那些临水的房子,有些窗外便是河水,有些则铺了石板,供游船停泊,方便姑娘们陪客人泛舟江上。
隔不多远,便有一座石桥架于河水之上,远远望去,到河道拐弯处,少说也有五六座这样的石桥,往来之人络绎不绝。
“孟哥哥,你瞧那水里的鱼儿,比咱们灵蝶崖的鸭子还肥!”
叶倾雨眉心微蹙,举目看去,那站在石桥上往水里张望的,不是孟奚知又是谁?
晟州大陆上最繁华的千屏城,城中大街小巷数不胜数,为何她走到哪都能碰见这只大蛾子?
叶倾雨向来不信巧合之说,在她眼里,所有的巧合都暗藏心机谋算。
孟奚知两只手上都拿着东西,除了糖葫芦、糖人,还有装着各种糕点的油纸包。
倒是挺能逛。
桥上两人有说有笑,男才女貌,分外惹眼,过路之人皆侧目而视。
叶倾雨亦抱着手臂靠在河边的樟树上看着这一对璧人。
“孟奚知。”
孟奚知手一抖,糖葫芦掉进了河里,他抬头往河岸看过来,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呀,这不是叶姑娘嘛,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叶倾雨挑眉,论做戏,这孟奚知确实比她厉害多了。
“几日不见,小日子过得不错啊。”
“叶姑娘见笑了……”
“孟哥哥,她是谁啊?你们很熟吗?”孟奚知身旁的小丫头看着叶倾雨,面露不悦。
“来千屏城的路上,同行过几日罢了,算不得熟识。”孟奚知收回视线,看向身边的姑娘,笑道:“小云儿不是说要去惊涛楼听戏吗?我们快些去,晚了可没有好位置。”
小云儿挽起孟奚知的胳膊,对叶倾雨抬了抬下巴,脆声道:“既是不相干的人,确实没什么好聊的,孟哥哥我们走。”
孟奚知对叶倾雨拱手笑道:“叶姑娘慢慢逛着,孟某先行告辞了。”
叶倾雨亦笑,“慢走,不送。”
孟奚知转身欲走,小云儿将他拉回来,“孟哥哥,惊涛楼在这边啦。”
孟奚知颇为尴尬地咳嗽一声,捏了一块梅花糕塞进小云儿嘴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