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高提着双眉,微眯着眼睛,小脸红红地回道。双眸紧盯着幔帐,生怕母亲强行掀开。心里又生起一种极其独特感觉,是极难为情的羞涩,整个人酸酸麻麻像是骨髓都被掏空了般。
这种感觉由内而外,令宝钗不自觉得浑身僵硬。
心里噗通噗通跳个不停,只觉得蓉哥儿这坏人,竟是无一处不坏,坏到骨子里了。
恰时,突听了外面有人踏上拔步床前头浅廊的声音,一下子紧张让整个人也跟着缩一下,连四肢都跟着神经一起紧绷着。
没想却苦了蓉哥儿,被这冷不丁一下刺激,长吸一口气时差点从喉咙里冒出声音来。
这一瞬间。蓉哥儿、宝钗两人皆不敢再动了。
因为他们都能感觉到此时薛姨妈已经站到了幔帐外面的浅廊上,中间只有床架上的幔帐挡着。房间里安静至极,两人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缓缓呼吸害怕有声。
房内的莺儿早低下脑袋,不敢正眼朝拔步床去看。
薛姨妈却站拔步床浅廊上,左右打量一回,又朝莺儿看了。俗话说知女莫若母。薛姨妈只觉今儿丫头房里着实古怪,又回想刚刚丫头那声音,稍思忖一番。
她自叹着说道“丫头长大了,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
薛宝钗大羞,贾蓉却愣那里。
难不成被发现了宝钗紧紧扯着幔帐,担心薛姨妈随时伸手掀开。只看着幔帐上印着的人影贴近,人影伸出一只手来。
宝钗紧紧握着。打定主意,绝对不能当面被抓了。
她看着影子上的手越来越近,两个呼吸间,那手已经接触到了幔帐。
一颗心完全提了起来。
“你这丫头。”听娘亲叹一声,看着幔帐外的手在细心整理幔帐,并不是掀开的动作。如此宝钗终于松了一口气。
听娘亲打发了丫鬟们离开,又听娘亲轻慢的声音。
“二八年纪放以前都该成婚生子了,过些日子连琴丫头都要上京聘嫁,偏你这个做姊姊的还无着落。娘娘倒是有意撮合丫头和宝玉,宝玉虽然比你小三岁又有些贪玩,倒也是良配。”
宝钗听娘亲说着这事来,心里亦无奈,又感觉那坏人悄悄摸摸地作怪。她不自禁咬牙闷哼一声,又怕惹误会,忙回道“妈也晓得宝玉事迹。”
薛姨妈道“他年小贪玩罢,等过两年就好了。也省得你这丫头躲在床上不自在,羞着又不敢让妈瞧。你向来自有主见,我也不会说你什。为娘也是过来人,往后还是少做这类事,房里亦要多备着热水净手擦身才好。”
宝钗脸色更红,躲在后面的蓉哥儿挺起身,差点笑出声音。
这误会可闹大了,原来姨太太是以为宝钗在偷摸自己做什么了。
薛宝钗吃闷一声,羞得无地自容。又朝后面暗暗掐一把,蓉哥儿真坏死了。脑子里不停徘徊着三个词语坏蛋、无耻、下流。
薛姨妈暗指了下也没多打搅,知道自己女儿这会最难为情了,唤了莺儿来关门她则回房歇息去。
待听了房间里的关门声,贾蓉、薛宝钗两人齐刷刷地舒一口大气。宝钗却没想着,她气音还未停下,喉咙里声音便断续离合起来。
忙刻意压下。
他们却不知道离开宝钗的薛姨妈才回正房脸色便拉了下来,吩咐同喜、同贵早早准备歇息。没过一会儿,小院正房的烛火便灭了下去。
以至于薛家小院里今儿一早就没了人走动,至到临近夜禁时分,宝钗房里才悄摸摸一前一后走出两人。靠宁荣两府中间巷道的门开了一条缝隙,其中高大人影从此间溜出。
过一会儿,正房卧室里又亮起火光来。
一个三四十来岁的华贵妇人靠塌上,连连自叹。养女十多载,怎会想到曾如此规矩的丫头竟会与男人产生私情来。她计算着不管对方是谁,只要让宝钗搬进了大观园,往后也就没了私会的机会。
第二日。
贾蓉慢悠悠去了一趟水利营田府,心里还想着又能过几月潇洒好日子了。
这一天,他在水利营田府吩咐了几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