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训了碧痕这丫鬟一通,宝玉还同她生气起来。
宝玉道“你又不愿意给,还不许我找其他姐姐”
袭人心中苦闷,她哪里是不愿给,宝玉想的那怪招儿还不是得她夜里应承。同时袭人也清楚,一时高乐无妨,但不能日夜寻花探涧。难道要像大老爷那般年纪轻轻就亏了身子
袭人同晴雯道“怎就不阻着他。”
晴雯道“咱们做下人的哪里时刻能看的住主子他铁了心要做坏事,咱们怎么阻得住。”
袭人听此言,再不话说。
宝玉见了晴雯那眼神,亦讪讪低头。又瞧一眼衣衫不整的碧痕,一股莫名恼怒上头,踹一脚碧痕道“全围着作甚,还不快打水来清洁。”
宝玉再没了曾经的样子。袭人暗叹失落着,他竟还恼上才一同欢愉的碧痕。花袭人一时失望至极,又感悲切与自责。到底还是自己没看好宝玉,没能照顾好宝玉。
晴雯却冷着眼扫视一圈,瞧了袭人脸上的复杂,又瞧了面红耳赤兼春光暗泄的碧痕。再看一眼宝玉,走出房间冷淡同丫鬟们吩咐道“该打扫的打扫,该整理的整理,也别忘了多打些水来。咱们爷要洗沐,大热天里,外面的花也得浇灌了。”
房里的袭人听了残音,忍不住银牙暗咬。宝玉都这样了,怎么还有心思说这刻薄话。
这里的热闹才散了,怡红院外边的热闹又起。原来林红玉给蓉大爷传了话,领了路又回怡红院来。正巧碰上晴雯、绮霰二人,她们自是将林红玉一番数落,说是靠了琏二奶奶的大山在偷懒耍心眼。
这林红玉却也不似袭人那样的性子,受不得冤枉便说起传话的事来。还道“你们要不信,便去东府打听,或是找小蓉大爷问清楚也好。”
二人听了亦只能作罢,哪里真去打听,更别说去找小蓉大爷问了。
这会儿小蓉大爷也不知道怡红院里的情况,正在含香阁中里会北静郡王妃了。
蓉哥儿笑道“大雨的事儿应是无碍的。”
北静郡王妃款款点头轻笑道“如此便好。府里传的利害,才急忙赶了过来。即便有心人要趁时发难,也要照顾宫里的娘娘和北静郡王府。”
贾蓉诧异看向这位嫁给北静王的甄二姑娘,没想到她竟是抱着这样的目的。感激道“劳烦娘娘这般关心,全是我这儿出的乱子。”
郡王妃甄二姑娘叹道“孟子有云农夫朴力而寡能,则上不失天时,下不失地利,中得人和而百事不废。天时地利的事儿,哪是凡人可料的。只要能撑得过这场大雨,蓉哥儿亦是治水有功,即便郡王同其余几家老爷不在神京,也不会有人敢为难两府。”
可不嘛,都是一群欺软怕硬的。不就是看着贾家式微,又怕因元春封妃再崛起,所以才找着各种机会要搞事情。但凡贾家有个能朝议的,哪怕没有四王庇护,又能怕得了谁。
蓉哥儿撇着嘴,他也就在心里这么想想。其实这背后最关键的还是显德皇帝的态度,皇帝要捧你时,只要不谋反什么都好说;皇帝铁了心要搞你,就算你说的梦话不中听,他也能抄了你的家。
朝乾夕惕,夕惕朝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