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天上一只乌鸦飞过,哇哇叫了几声。唐赛儿“啪”地一颗石子飞过去,乌鸦坠落崖下,唐赛儿怒道:“如此清雅之事,岂容你这扁毛畜生在这里聒噪!”
祁澈哈哈大笑:“是很聒噪。”
唐赛儿敛了敛心神,又转为笑脸:“公子,这山上能与我一起品茗之人实在是不多,公子若是想达成什么心愿,需要我帮忙,小女子定当竭尽全力。”
祁澈笑笑,看了看天,说道:“我倒也没什么太多的心愿,就是想给我爹烫壶酒。”
唐赛儿执起紫砂壶,继续下一道程序,正是“凤凰三点头”。
祁澈道:“谢过唐姑娘。”
“现在不必谢。救你的法子不能再用一次,你只要留在山上,诏狱那里我们自会见机行事,等救出祁大人,你再谢我吧。”
说完展颜一笑:“祁公子,茶好了。”
祁澈拿过闻香杯,深吸一口气:“绿香满路,永日忘归。好!”
接着又拿起品茗杯,朗声吟道:“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祁澈没有想到,和传说中的妖女唐赛儿第一次见面就这样结束,她不提要祁澈交出瓶子的事儿,倒像是在和祁澈话家常。唐赛儿身上丝毫没有妖媚之气,真是奇怪,这样的女人怎么会是红衣教的教主?
祁澈心里明白,唐赛儿虽不问瓶子,还把自己当作上宾,想必是攻心为上,自己又怎会不知?
唐赛儿看似温婉谦和,其实野心勃勃;对自己表面上礼让,其实是一直忍着,给那乌鸦的一记石子,实际上是在警告自己。她说红衣教是申张正义,恐怕是打着替天行道的幌子满足一己私欲,“佛母”岂是随便叫的?不是邪教是什么?
赵神勇倒是来了,现在的他没了那跋扈的气焰,祁澈也懒得耍戏他,只是要他陪着自己在火凤宫闲逛。火凤宫处在山顶,四处绝壁,唯一一条下山的路被守得死死的,看来自己想要从这里逃脱,恐怕没那么容易。
不知不觉,祁澈在山中已经呆了数月,因为唐赛儿答应了帮他救出父亲,他也只有答应唐赛儿的条件,不离开火凤宫。
这一天,他心里烦躁,总觉得心神不宁的,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叶倾霜以前总是没事儿就往他的偏殿跑,不是问瓶子,就是刁难他,可这些天却没了踪影。
雨霏见了他也老是低着头沉着脸,每次问到诏狱的事儿,她就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要她泡壶茶,她刚弄好就逃也似的借故走开。祁澈皱着眉头抿了口茶,心里一凛,莫非是.........
“雨霏。”
雨霏垂着头走了进来,执起茶壶又倒上一杯,小声问:“公子有何吩咐?”
祁澈道:“直说吧,我爹出了什么事?”
雨霏一惊,手中的茶壶差一点儿掉到地上,她稳了稳心神,这才说道:“这几天不敢告诉你,是怕你着急,祁大人在诏狱里受了大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