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麦也可以从匈奴人这儿找到先祖,那种犹如鬼神之音那样的唱腔不断回荡在偌大的龙城祭祀场,听得人似乎都融入了黝黑神秘的旷野之中,不过浪漫的祭祀中也伴随着残酷,就在刘闲好奇的端着望远镜远处窥探中,一男一女两人竟然被五花大绑着押向了中间火堆。
似乎从西方传承来的文化都流行人祭人殉,看发掘秦穆公墓葬中,就发现了服毒而死,被绑着膝盖跪姿下葬的秦国贵族大臣以及几十个被斩首的奴仆,显然这一男一女的命运也注定了。
在刘闲有些惊愕的注视中,那名东胡的男人还算是稍稍沉稳点,那名应该是西域带回来的楼兰王族女子则是恐惧的被反绑着的玉臂都直颤抖着,哆哆嗦嗦的才被带到了祭祀中心,随着大巫师又是一阵听不懂的叽里呱啦神语,两柄锋利的匈奴大斧挥砍下,咔嚓的脆响中,人首落地,热血飞溅中,却是惹得大巫师格外的开怀,听不懂的语言念诵着占卜卦象,又惹得那些匈奴贵族们亢奋的直呐喊着。
应该是个吉兆吧。
匈奴的祭天仪式,不仅仅刘闲这些汉帝国代表没法参与其中,一些被征服的外族首领同样没资格去参与,这头看着匈奴人祭仪式作为祭祀高潮似乎终于结束了,在大巫师的指挥下,各部贵族逐渐退场,刘闲也是意犹未尽的收起了望远镜,但是刚一转身,又是个熟人映入眼帘。
那个汉人将军卢凶宰。
他也不是孤身一人,他差不多的老旧汉军打扮的有十来个,而一些穿着兽皮长袍,梳理着小辫子或者披发,衣着各异的部族首领也有三十几个,虽然猜到了卢凶宰的出身,可是这股势力还真是头一次为刘闲所知,他忍不住愕然地多看了几眼,却不想正好惊动了卢凶宰,弱有所感的回头张望一眼,这个混蛋竟然怕被碰瓷儿那样,一转眼钻人群中看不到影了,气得刘闲亦是牙根都痒痒了起来。
下次见面,多讹他点!
一边随着引领的匈奴官员转场,刘闲一边愤愤然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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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到的又是历史上闻名遐迩的匈奴金帐了,虽然不是整个帐篷都是用黄金打造,可是内部却竟然用金帛整整贴了一层,火堆点燃在里面,金光闪耀的模样和后世猴子丰臣秀吉的金屋效果有一拼了,异样的华贵奢侈。
这儿,刘闲也终于见到了有明文记录的三代匈奴单于,老上单于挛褆荤粥!他绝对称得上老太子了,生存在自己父亲冒顿的阴影下,四十多快到五十岁了才继承上单于位,一张老脸写满了草原生活的沧桑,不过坚挺的鹰钩鼻子还有阴鸠深陷的双眼,依旧给他一种格外压迫人的气势来。
跟在他身边,另一个人物也引起了刘闲的注意,尽管特意穿上了匈奴人的皮袄,戴着皮帽子,可是中原汉人与匈奴人之间容貌差异还是能被一眼辨认出来,尤其是,在刘闲的印象中,中行说应该是个脸上肥硕,金鱼眼,就好像电视剧里明代掌权老太监那样的猥琐形象,可事实上,他的确是明代太监形象,却是西厂雨化田那样,才三十出头,除了脸色阴柔狠厉些外,竟然还格外的俊朗有型,不认人瞩目都太难。
而被刘闲目光好奇的盯着,中行说却也是尽心尽力服侍着挛褆荤粥端坐上了由虎皮铺的褥子,这才将视线回转过来,那眼神,锐利的刺人,却偏偏带了一股子惊奇的神色,似乎对刘闲,他也充满了好奇。
“拜见撑犁孤涂大单于!”
忽然间,边沿的匈奴人大萨满重重敲了一下森然的狐狸头骨法杖,闷响中,各部的贵族全都拜见了下去,其中四角王还有如浑邪,休屠这样大部族都是抱拳深深鞠躬施礼,至于更多的平民级小部落则是干脆大礼重重跪拜在地上,重重的磕着头。
至于刘闲,也仅仅是抱拳重重一作揖,不过果然,这行礼刚完毕,中行说挑毛病扥声音果然响了起来。
“汉使为何不跪?胆敢冒犯我大单于?”
听着中行说的挑拨,帐下不少单于庭以及左谷蠡,左贤诸部的匈奴贵人也立马嚣张的叽里呱啦的叫嚷起来,一个个横眉冷对的模样,就好像要当场把刘闲切片烤了那样,还有卢凶宰,刚刚还是怂得很,现在主人来了,竟然也敢对刘闲龇出犬牙来了,眼神中还满是幸灾乐祸的神情。
不过这威胁可是实打实的,要知道匈奴人可没有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的规矩,稍有不顺心,对汉使真是非杀既刑,刘闲的前辈们有的丢了鼻子耳朵,还有丢了脑袋的。
可是听着这些匈奴贵族的起哄,刘闲非但一点儿没慌张,反倒是气定神闲的一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