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郃表情古怪地看向东梁君,忽然心中微动,试探道:“东梁君是想借此事与魏国彻底断绝交情?”
东梁君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感慨道:“老夫这君爵乃魏王说辞,自我少梁独立以来,我一直想将君爵与印玺归还魏王,奈何又遇到禁运一事,我担心再次激怒魏王,未曾敢这样做。如今我少梁为求自保,必须与秦国站在一方,对抗曾经给予我诸多帮助的魏王,我理当先归还魏王赐予我的君爵,与魏国彻底断绝交情,我方能心安。”
……不愧是东梁君,迂腐但正直。
李郃颇有些佩服,毕竟天底下能有多少人像眼前这个老头这般视忠义高于君爵呢?
那可是君爵,是秦、魏等大国能赐予的爵位中的次数,仅在侯爵之下,纵观天下各国,能得到君爵的人绝对不超过百人。
“要我陪你去么?”他开口问道。
东梁君摇了摇头道:“老夫叫王铮陪我去一趟即是,你与翟虎,且去与嬴虔商量联军之事吧。”
李郃抱了抱拳作为回应。
告辞东梁君,李郃与梁姬见了一面,随即便离开少梁城返回了旧梁。
本来他打算当晚前往芝阳与翟虎商议,没想到等到他回到邑大夫邸,翟虎早已坐在堂中了。
很显然,他也关注着秦军的战况,一见嬴虔败退逃回临晋,便来与李郃商议出兵协助秦军一事。
二人合计了一番,决定由李郃携奇兵队、陷阵士,与韦诸一营近五千名少梁军队前往临近协助秦军,共计兵力约六千左右。
虽然少是少了点,但胜在这六千人都是精锐老卒,且韦诸那一营近五千人都是弩兵,按理能帮上秦军不小的忙。
次日,即九月初五,李郃请来狐老、狐费、田氏父子等人,嘱咐他们道:“即日我将率韦营前赴临晋,协助秦国对抗魏国的反击,介时若我旧梁的秋收繁重,不妨请东梁、芝阳帮忙。”
狐老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子梁你且去,旧梁这边,老夫会安排妥当。”
李郃笑着点了点头。
还别说,别看狐老此前没当过什么官,但到底是活了大半辈子,见多识广,有这位老人担任邑令代他处理旧梁政务,李郃确实轻松许多。
嘱咐罢狐老等人,李郃与翟虎便带着陷阵士前往韦营,与韦诸商议出兵一事,顺便于韦营召集一千名少梁奇兵。
而在此期间,东梁君则带着王铮坐船前往蒲阪,去见魏国相邦公孙衍。
不巧的是,这位魏国相邦此刻火气大地很。
原来,公孙衍想要趁胜追击,率魏韩联军杀至河西,先收复河戎、再攻打少梁,但五万韩国军队的统将韩举却不配合,毕竟韩国只答应帮魏国击退河东境内的秦军,却未曾答应助魏国夺回河西,更别说少梁。
因此公孙衍被迫驻兵蒲阪,并未趁机杀到河西去,毕竟若没有韩国军队的帮助,就凭他麾下七八万军队,未必能稳胜嬴虔麾下的败军。
于是这两日公孙衍一边与韩举争论,一边等着新都大梁的消息,因为他知道目前大梁正在努力与韩国交涉。
这不,今日公孙衍正与韩举争论着,忽然听到下卒来报:“相邦,少梁国东梁君求见。”
“东梁君?”
公孙衍皱着眉头,似笑非笑,半晌才点头道:“请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