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家都有不少的积蓄,也愿意捐献给李郃这位家君,只是李郃不好意思收罢。
最近唯一的例外就是之前在东梁城那次,鉴于范鹄想要赠他一间门店,李郃为了以身作则,才默许狐氏、田氏、王氏先凑钱垫上,等他日他少梁改为了俸禄制后,再用俸禄还给三家。
而对于少梁这种废除奴役的做法,田忌再次感到了震惊,不过鉴于这是人少梁的内政,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反正他心底并不认同——若贵族失去了奴役平民的特权,那还剩下什么?
于是他将话题转到了墨家身上:“……说到墨家,我齐国也有。昔日我去稷下学宫,尝与诸位墨家大贤辩论……”
他正说着呢,恰巧被不知为何而来的梁墨钜子墨践听到。
只见墨践微微一愣,随即脸上便露出了嘲讽般的笑容:“在下好似听到在谈论齐国的‘墨学先生’?”
“这位是……”
田忌与孙膑惊讶地看向墨践,看着墨践那草鞋短衣的打扮,心下猜到了几分。
见此,墨践拱手道:“梁墨钜子,墨践。”
一听对方是‘少梁之墨’的首领,田忌连忙端正神色,拱手而拜:“齐国使者田忌,拜见钜子。”
墨践回了礼,随即一边与李郃打招呼,一边笑问田忌道:“在下方才听尊使言及齐国的‘墨学先生’,想来那些人如今颇受到齐王的器重吧?”
“这个,我国大王授他们以‘稷下先生’尊位……”田忌斟酌着回答道,他当然听得出眼前这位墨家钜子的嘲讽之意。
眼见气氛有点僵,王廙连忙打圆场岔开话题道:“说起齐国的稷下学宫,在下亦是有所耳闻……不瞒子期大夫,我少梁也准备建一座学宫,授教国学……”
别人不清楚,他少梁人还会不清楚么?似墨践这等‘正统墨者’,对‘齐墨’抱有很大的成见。
所谓齐墨,顾名思义就是齐国的墨者,它大致可分为两支,其中一支受齐王资助,游历各国、传授墨家思想,同样也主张兼爱,反对战争,但由于这些人是受齐王资助,因此在传播思想的过程中难免会偏向齐国,将齐国称为天底下最殷富、最爱好和平的国家——事实上这话倒也没差,对比秦国与三晋,齐国确实是发动战争比较少的大国。
而齐墨的另一支,则是指齐国稷下学宫内的墨者,这些墨者终日在稷下学宫辩论天文地理等学识,与其说是墨者,倒不如说是研究墨学的学者,而且研究的并非是如何实现‘兼爱’、‘尚同’等墨家主张,而是研究天相、星辰运作,严格来说早就脱离了‘墨者’的范畴,墨践的成见就是针对这批人。
不过李郃对这些‘稷下之墨’倒是没什么偏见,毕竟在他看来,稷下之墨无非也就是一些人畜无害的人文学者,志在探讨自然、宇宙的奥秘,虽然在墨践这些正统墨者看来仿佛啥事没干,但不可否认人家也是具有大智慧的。
但很可惜的是,据说齐王仅仅只是将稷下学宫作为一个增加他齐国对外影响力的招牌,并非是真正求贤若渴,以至于儒家的领袖孟子被请到稷下学宫后,呆了没多久就请辞返回了邹国,估计也是看出了稷下学宫华而不实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