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问瑕阳君道:“瑕阳君,你方才说,蔺地是蔺氏的封邑?这片土地都是么?”
瑕阳君仿佛是猜到了李郃的心思,点点头说道:“不错,赵西河郡,姑且也可以叫做蔺地,蔺城、皋狼、离石,都是昔日赵襄子赏赐给蔺氏的封邑,以换取赵国在西北方向的安定……你有意跟蔺氏交好,共同抵御林胡?”
显而易见的事,李郃也没有隐瞒的意思,闻言微微点了点头。
他这次可不是来给魏国打白工的,虽说上郡十五县他少梁整个吞不下,但再怎么也要拿上三、四座城池,毕竟错过这次机会,魏国可未必还会如此大方了。而问题就在于,上郡距离他少梁本郡委实有点远了,直线距离就至少相隔五、六百里——这五、六百里可都是遍布森林与沟壑的高塬,人烟罕至,想要在两地之间开辟道路,最快恐怕也需要五年工夫,甚至是十年。
在此期间,少梁本郡想要支援上郡,运粮食运军备,要么走魏西河郡,要么就走上郡西部的雕阴、定阳,反正都要绕路,往返一次估计得花三个月,似这种速度,自然难以保证上郡的安全。
因此,与上郡、西河当地势力打好关系,互守互助,就变得十分必要。
上郡的势力,无非就是魏国的边防军,而西河郡的势力,那就是赵国的蔺氏了。
鉴于这一点,今日卖蔺氏一个人情,接受蔺义的请求,保护皋狼的军民安全撤至白邑,这也有利于日后与蔺氏打交道。
只不过这件事,委实有点难度,毕竟蔺地的林胡,还有蔺义在信中所说的、趁火打劫的匈奴,岂会眼睁睁看着皋狼的军民安全撤至白邑呢?
当日,李郃与瑕阳君、墨践、还有方邯四人商议了一下。
作为魏武卒的统将,方邯毫不畏惧林胡,在得知情况后率先开口道:“……也不是不能,我武卒虽说追不上那些杂胡骑兵,但平地上的厮杀,我武卒又岂会心惧?只要五千武卒扼守阵地,纵使对岸的杂胡派五万人来攻,亦不能奈何我武卒。……就怕我魏武卒渡河后,榆林、扶施方向的林胡恰巧赶来,那就麻烦了。”
墨践亦发表意见道:“于河上建桥,我二百墨徒只需一夜工夫,倘若提前准备好桥梁、桥柱,介时拼装起来那就更易。”
瑕阳君想了想道:“从赤邑调兵吧,调一万正军。”
龙贾麾下的魏国正军,目前仍有近一万九千人,曹异驻防隰县北面的三川河带走了三千,还剩一万六千,瑕阳君觉得调一万正军过来也无妨碍,给龙贾留六千人看押乞扶、云水部落的俘虏也足够了。
众人商议了一阵,随即李郃便派人向龙贾调兵,又派王增当夜再次渡河前往皋狼,与当地取得联系。
当日黄昏前后,匹娄见迟迟无法在魏武卒的眼皮底下造好桥梁,丢下一两千具胡奴的尸体,暂时返回蔺城去了。
趁着这个机会,王增率二百名奇兵重新回到东岸,借助夜色的掩护,径直前往皋狼。
大概戌时前后,王增一行人便找到了皋狼城的所在。
就像蔺义所说的那样,此时的皋狼已被林胡包围,单单在皋狼的西边与南边,王增一行人便各自发现一处林胡的驻地——胡人在这边也没建什么营寨,只是敷衍了事地围了一圈栏杆,建了一些类似帐篷。
借助月色以及营内的篝火,王增等人看到林胡的驻地内有不少战马,这让他们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刻就用亥部落战士教给他们的马术,窃夺一批回去,不过最终还是作罢了。
毕竟他们只懂得如何降低马对人的警惕,但从未骑乘过,自然不敢为了窃取胡人的战马而耽搁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