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麒气得牙根痒痒,他觉得刘承宗是故意的,拿俩北虏鞑子兵在这儿恶心他。
但贺虎臣能听懂蒙古话,纳闷地看向粆图台吉,寻思我揍过那么多蒙古人,你这翻译官是哪位啊
不过贺虎臣听话,仗也打输了,没台阶也给台阶下了,他已经不再奢求什么,解了腰间战剑递给贺赞,让他在这等着。
却没想到贺赞转手就把战剑连同自己的佩刀都解了,交给杨麒的家丁,道“父亲,我也一起去。”
贺虎臣当时就吹鼻子瞪眼了,老子过去是商议投降事宜,你这兔崽子自从黄龙山之战被俘虏就迷迷瞪瞪的,整天觉得大明有问题,去见刘承宗干啥,进修吗
“你不能”话说到一半,贺虎臣才反应过来自己可能回不去了,只好叹口气摇头道“算了,此一时彼一时。”
杨麒见他们父子俩解了剑,也气哄哄的把剑解了。
其实他没啥心理负担,在他的心里,这场仗打输完全是因为别人不行,他的固原军要啥没啥,战术制定他就没搀和,别人怎么计划他就怎么打,反正在战斗过程中,他尽力了。
这仗输就输在别人都高估各镇能力,他可没有高估固原军的战斗力,连战术规划都不敢多嘴,把自己放在脚指头的地位上。
最大的纰漏,就在于诸镇总兵压根没想到,他们连扛住战线、挺到刘承宗的军队被天花感染的能力都没有。
当然他们根本不知道,就算拖到时间,刘承宗的军队也根本不会感染天花。
但对兵败心安理得,并不意味着逆来顺受,对于俩蒙古兵叫他解剑这事,他非常不高兴。
心说自己好歹是个总兵官,来都来了,刘承宗也没有丝毫礼贤下士的架势,居然还派北虏鞑子在这恶心他俩,太没气度。
其实刘承宗没派谢二虎在这。
只是二虎觉得大帅对降兵降将历来太过仁慈,居然还让他们站着,他就是想找个借口,给俩人绑上绳儿。
但因为贺虎臣过于听话,让一心惹事儿的谢二虎悻悻而归。
进入军阵,贺虎臣还记得上次,同叛军兵头刘承宗见面的场景;也记得听说刘承宗要进入青海时,心中对其不自量力的奚落。
却没想到短短几年过去,刘承宗真的从青海杀出来了。
远远地,贺虎臣看见土山上元帅府的帅帐,那帅帐非常眼熟,只是旧了一些,许多地方都磨掉了颜色。
帐外摆着帅案,顶盔掼甲的刘承宗就坐在帅案之后,案前左右侍立十余名将领,周围有两列护兵,更远处还有举旗的塘兵与金鼓钲角。
贺虎臣一路都把心态放得很好,但只是远远地朝土山看上一眼,脑瓜子就直嗡嗡,差点脑溢血过去了。
帅帐,是他的帅帐;帅案,是他的帅案;金鼓钲角,是他的行营鼓乐;甚至连帐外等待命令的塘兵,都是从前宁夏镇的塘兵。
除了旗子变了,这些东西刘狮子是一点儿都没浪费,把从前宁夏镇总兵官的仪制全留用了。
土山之上,刘承宗正与杨耀、王文秀在桌案上汇总两场胜仗的缴获战利、收获俘虏,兵甲器械收获颇丰,单是五百斤以上的火炮,就有佛朗机炮二十门、另有六门打八斤弹的天字将军炮,还有废炮两门,火药炮弹都很充足。
倒是兵粮收获少得可怜,王承恩和贺虎臣、杨麒、尤世禄,加到一起仅有兵粮两千七百余石。
甚至还没早前反叛的河湟土司家的存粮多,光是起兵反叛的冶土司,就收缴了三千余石存粮、千余头牲畜。
等各家土司参与反叛的支系土官查封粮仓全部统计出来,刘承宗估计能弄到三万余石粮食、上万头牲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