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怕刘承宗剃头,杨鹤甚至想给刘承宗上表请个努尔干宣慰使做做,送去关外展开黄台吉大作战吧。
因为没想清楚这个问题,杨鹤才在周围体察民情,看看周日强是个什么样的人,再考虑他的话。
一番巡视,周日强是个不作为的官员。
不作为在宁州这片土地,是个褒义词。
甚至于宁州百姓在山里挖地洞活得像小野猫野狗,都没有造反,很大程度上都因为周日强的不作为。
干柴烈油只差个火星,本地官员以自身前途为代价,起到了扑灭火星的作用。
所以杨鹤非常重视周日强的话,仔细思索,琢磨过来味道,刘承宗看重的不是社会地位低微的宣慰使官职,而是宣慰使土王的权力。
换句话说这些人没想归附,这仅仅只是个议和停战的协议。
那事情就不一样了。
而且还牵扯到一个问题,因为隐瞒了黄龙山贺虎臣战败一事。
杨鹤清楚刘承宗有多厉害,但朝廷不知道。
正当他举棋不定之时,大家对杨鹤的爱戴到了。
陕西巡抚练国事率参将张全昌、赵大胤将兵千余抵达宁州,屯兵于宁州城西,设立营地两座。
紧跟着延绥巡抚洪承畴亦传信而来,派遣游击左光先率军五百自延绥镇入环县驰援,进入山西的曹文诏部已直穿山西而过进入陕西。
这个消息令杨鹤很是振奋,要招降别人,好歹要把人打败一次吧,否则开出的条件就是这种青海宣慰使,完全是以战促和的停战协议。
在宁州衙门里,他把青海宣慰使司的事和练国事说了,没想到练国事觉得这事还行。
“军门,眼下陕西之乱局全在无粮,旋降旋叛也是麻烦,把他送到青海,单与西海土贼角力,就能费尽其心力。”
练国事道:“早前军门也曾为皇帝上书,也说自辽左、贵州、四川兵败失控,封疆失了元气;下边进行加派,公私财力交困,百姓亦是疲惫;如今又遭逢大旱,正是手无余力之时,才致宵小作乱。”
“几年之后,大旱过去,朝廷恢复元气,到时刘承宗在西海之地背后倚靠朝廷与海贼作战,哪里还会升起反心自断财路。”
说归这么说,可杨鹤对未来事态发展并不乐观,摇头道:“若旱灾继续下去,国力疲惫,汉代赵充国曾以西宁之外设西海郡屯田,若十年二十年,刘承宗再起作乱又当如何?”
练国事啧了一声,摇头摆手:“军门想得远了,如今乃听天由命之时,旱灾停了,休养生息,天下大事俱可迎刃而解,旱灾继续,朝廷征粮不停,百姓颗粒无收,那就神仙难救。”
“军门难不成还指望这般局势强撑二十年?”
杨鹤听闻此言,笑了一声,对练国事道:“局势也未必真会这么坏,不过要招降刘承宗,我以为至少要围困城中,或围堵于大塬,使其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再言招降。”
“招抚本是上天有好生之德,陛下亲爱赤子之心,不忍其死于兵戈战乱之计,如今一战未胜轻言招抚,只怕会使其愈加轻视朝廷。”
哪知这正当局面大好的时,洪承畴又写了封信过来。
杨鹤展开一看,面色变得难看起来,对练国事道:“曹文诏不来了。”
“啊?”练国事问道:“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