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武攀龙,这是个镇原县的童生,也是镇原县第一个归附他的人,之前在镇原县做过一段他的伪县丞,做得还不错。
其人马术不错,有些骑射武艺,随大队西走的路上一直没有担任实际职务,跟着杨鼎瑞做过一段幕僚。
这是个能在一县之地施展才华的人,但刘狮子认为在军事方面还需要加强,将来可以是一个下马理民、上马治军的人物。
武攀龙行礼之后道:“大帅,这马科刚才说他以前是官军把总,会带兵,要投降,让我给他报信,我不给他报,他说头七要回来找我。”
“呵!”
刘承宗站在菜窖窗边道:“你个上阵杀人的,还信头七能回来?”
马科心说信了好歹还有个念想,不信死了就啥也没啦!
但这会他哪儿敢跟刘狮子犟嘴,连忙捉住机会道:“刘帅,我干了糊涂事,在牢里想明白了,别在这杀我,绕我一命,我给你杀敌!”
“这话说的,跟吕布一样,当我是曹操了。”刘承宗对武攀龙笑了一声,这才朝地窖里问道:“你想明白,不杀我了?”
“我刺杀大帅是为给李将军报仇,不知大帅宽仁有气量,李将军没死,还过得很好,我干嘛还要刺杀大帅呢?”
呵!
刘承宗莞尔笑出一声:“早干嘛去了,当年打了败仗你就该直接投降,我听说回去朝廷把你官也免了,当兵没少受罪,又跑回老家来……出来吧。”
“把他放出来。”
“放,放他出来?”
武攀龙愣了一下,随后赶忙应下,给马科打开了牢门。
马科眯着眼抬手遮在脸上,从不见天日的牢里出来,让他眼睛一时间难以视物,出来便拜倒道:“马科多谢大帅手下留情,今后必奋死作战以报大帅不杀之恩!”
“可别这么客气,该谢不杀之恩是我,刺杀我还能活着。”刘承宗对马科轻笑一声,道:“起来吧,要谢就谢李将军,他说动我大为你求情,如今他已受了我的官职,在中军当千总。”
马科闻言再谢,才刚起身,就看见身着三品武官马甲的红旗,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但也许是做过贼的原因,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恢复正色,问道:“大帅打算让卑职去哪?”
“去哪?没杀成我,还想到我这谋个将军位置?”
刘承宗摇头道:“我不杀你,是因为我大求情,但你也说了,今后要为我奋死作战,所以你现在是个战兵。”
“但只要你今后没有二心,我可以保证,把刺杀我的事就此揭过,今后一视同仁,有过必罚,有功必赏。”
刘承宗看马科欲言又止,皱眉问道:“你有什么问题?”
“大帅,战兵……”
马科做了个深呼吸,问出自己最想问的话:“战兵能吃饱么?”
说罢他就连忙摇头:“我不是要官职,大帅让我做个小队长,能吃饱就行,我在榆林饿怕了。”
“若因为这个,你就不用当队长了,就做个战兵。”
刘承宗说罢,很骄傲地扬起下巴,道:“我不是那个差饿兵的皇帝,跟着我每个人都能吃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