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立刻明白了这农社法之不易,田亩勘验涉及到了清田二字,那次不是血雨腥风?
他比老倌却是知道的更多一些,不过他没有反驳,老人家总喜欢说教人,这样的沟通方式,更容易听到真话。
“老倌,这附近可有山贼马匪?”于谦问到了另外了一个问题,对于百姓而言,压在他们头上的不仅仅是缙绅、官府,还有各种落草为寇的山贼马匪,时不时的烧杀抢掠。
尤其是大明在土木堡新败,这贼匪陡然增多,杨洪和郭登在宣府大同四处梳理,但贼匪横行是绝对的。
老倌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说道:“有!前些日子,还把隔壁的村寨给烧了,于巡抚是没看到,可惨了。那俏生生的小娘子,都掳走十多个。”
“孩子都被倒挂在房梁上,放血放死了,那叫一个惨哟!”
“某知道了,老倌可派人带个路吗?”
“老倌有所不知,某呀,升官了,现在领兵了。”
“只是山路多崎岖,某不可得贼人巢穴,若是再有贼匪,可至县衙找县尉禀报,县尉自然会通禀宣府。”于谦眉头紧皱,语气里带着许多的肃杀。
京中那些囤货居奇的奸商和贼匪的手段,有何两样呢?
都是该死之人。
受到朱祁钰的影响,于谦这个老好人,似乎变得也有了几分暴戾,不过也不是什么坏事,他又不会对老百姓们动怒。
“老倌岁数大了,但是村里还是有一小厮知道,我这就寻他来。”老倌听闻连连点头。
于谦发现百姓们对于农社法其实并不热情,他们对于这种脱胎于军屯法的田法,清楚它的好处,但是他们比于谦更清楚这其中的难处。
居九天之上,可察一时之疾苦,可察一世之苦?
但是百姓们对于剿灭贼匪之事,颇为在意,积极性很高。
于谦不由的想起,之前金濂、陈懋提起福建减赋三年的时候,陛下颇为震惊的问百姓要的这么少?
百姓们心中对于公正二字,没什么概念,他们只想要活着,仅此而已。
于谦重重的叹了口气,求上才能得其中的道理,于谦怎么可能不知道?
大明的百姓要的不多,只要给口饭吃,活着,他们就会对朝廷无比的忠心。
剿匪之事,于谦都懒得去。
剿匪的最大的难处,是知道对方在哪里,而不是打不过。
大军围山,大将军炮推到山下,一阵炮轰,轰破山门,一排子母炮摆在山下,接连不断的发射,大明军队平推。
然后将整个山寨一把火点了就是,这些匪徒的下场是连灰都看不到,就被一阵山风给吹散了。
这是震慑!
徙木立信,是商鞅的典故,说搬木头就可以给五十金,有人照做,立刻就给了,所以政令通达。
但其实商君真正立信的,是禁止私斗时候,直接斩首千余私斗之人,私斗之风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哪怕是吵翻天了,也不敢私斗。
另外一件就是惩处秦惠文王嬴驷。
嬴驷当太子时,犯了禁条,商鞅说:「国君果真要实行法治,就要先从太子开始。太子不能受墨刑,就用墨刑处罚他的师傅。」
墨刑是什么?
黥刑,在脸上刺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