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微笑着说道:“那便是我们的命运啊。”
薛桦仔细地望着那只小小的纸船,只见它在河上缓缓前进着。旅途单调而乏味,既没有香草的熏香,也没有悦耳的丝竹。像是被命运的无形的手捉住一般,它只能默默地接受自己的命运,在迷茫中缓缓驶向自己的终点。
无助的弱小的纸船,像一个虔诚的教徒,默默完成着自然赋予的使命,等待着不知何时将要袭来的风雨,随时有倾覆的风险。
薛桦的心被小纸船紧紧地悬着,他看着它,就像看着那个满是苦难的自己。他抬起头,看着白衣老者,问道:“老先生,您说那只小纸船一定会到达他命运的彼岸吗?”
老者听到薛桦的问题,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孩子,你可曾听说过伯夷叔齐的故事?”
薛桦点了点头,说道:“伯夷叔齐都是大善人,他们积善洁行,不食周粟,最后饿死在首阳山上。”
老者又问道:“你可曾听说过颜渊?”
薛桦说道:“知道,七十子之徒,仲尼独荐颜渊为好学。然回也屡空,糟糠不厌,而年二十九,发皆白,卒蚤夭。”
老者叹了口气,说道:“所以说,谁说命运的船一定能安安全全,平平稳稳地走到终点呢?谁说过那些善良的人一定能得到神明的庇护呢?
“况且乱世之时,军阀相互攻伐,百姓性命如草芥一般。就算是太平盛世,也常有贫窭仓卒之事。庶民终日庸庸碌碌,尚且难以自保,更何况那些正道直行,怀高洁之志的人。
“历朝历代,忠诚志洁,崇尚人道之人,若伯夷叔齐,颜渊屈子之辈,皆难逃一死。就像这一只小船,他们也许永远到不了终点,所以,他们的生命便没有意义了吗?”
薛桦喃喃道:“不!不是的!”
老者继续说道:“所以,在经历了这么多的苦难之后,你会选择放弃自己心中的善良和人性,去苟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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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生,安安分分地活一辈子吗?”
忽而,天空中的大雨瓢泼而下、冰冷的雨砸在薛桦的脸上。薛桦想起了自从七岁那年,父亲离开山庄后的种种。他想起了为了他甘愿自断三指的师父如善,想起了为了保护自己而吞下巨树之花的母亲,想起了村长,想起了喜喜,想起了小挚,想起了为了朋友而全部战死的巨树村村民。他想起了那夜月明星稀,在山上,依偎在他怀中的小蝶。想起了昆仑路上,夺走他酒壶的猫猫,桃花树下那惊鸿的一瞥。
他也想起了父亲,想起他温暖的臂弯和严厉的训诫,想起了姊姊美丽的脸庞和那紧紧护住他的温暖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