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朋美疼得哇哇直叫,他一把搂住盛玉龙的腰,一边拼命地将匕首不断地刺入盛玉龙的左胁。安朋美一刀接着一刀。但盛玉龙直到左胁已经被刺得血肉模糊,也死死地咬住盛玉龙的耳朵不松开。
安朋美实在疼得不耐烦了,他索性将匕首扔在地上,然后一记猛拳砸向盛玉龙的头。只听得一声闷响,盛玉龙的头连同安朋美被咬碎的耳朵一同摆向了另一边。
盛玉龙甩了甩被撞得有点昏的头,将嘴里的碎耳朵吐了出来。他死死地抱住安朋美,向地上摔了下去。安朋美肥胖的身躯和盛玉龙巨大的身体纠缠,扭打在一起,彼此的肌肉不断地挤压,彼此的拳头不断砸向对方最柔软的地方。两个身怀武功的人,因为深深的仇恨,变成了森林里的野兽,用最原始也是最残忍的方法,决定着彼此的生死。
猩红的血,开花的肉,咯吱咯吱作响的骨,碰撞着,交织着,纠缠着,扭打着。自然所孕育的完美的人的血肉,经过了破坏,用最原始的方法又回到了自然之中。这种名为仇恨的破坏,用声音呻吟着疼痛,用鲜血渲染着殷红,用泪水控诉着暴力,用呼喊播散着绝望。
名为仇恨的纠缠,紧紧连接着彼此。直到两人血肉横飞,浑身是伤,肝胆俱碎,也要牢牢地捉住彼此,死也不放开。
而此刻,盛玉龙已经占据了上风,他骑在安朋美肥胖的肚子上,两只手紧紧地掐住安朋美的脖子。他满是鲜血的巨大身躯,就像是一座经历战争后千疮百孔的城。那一腔无处发泄的怨愤和屈辱,化作一股巨大的力气,掌握在盛玉龙的手指之中。他满是仇恨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安朋美,从满是鲜血的齿间,发出内心深处最渴望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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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朋美,我要你死!”
安朋美又圆又胖的脑袋像是一个熟透的大茄子,憋得发紫。他的头好像快要爆炸了般地疼痛,手脚在胡乱地挥舞,拼命地想要抓住救命稻草。突然,他的手摸到了地上的一把匕首,他用尽最后的一点力气,抓起匕首,向着盛玉龙的腹部狠狠刺去。盛玉龙紧绷的身体,被安朋美刺开一个缺口,便如堤坝上裂开了一个缺口,霎时间一泻千里。
盛玉龙体内经脉逆行,他痛苦地仰起头,朝天喷出一口鲜血。安朋美趁机从盛玉龙的胯下钻了出来。他绕到盛玉龙的身后,一把抓住盛玉龙的头发,拖着盛玉龙的身体,将他的头狠狠撞在大殿的柱子上。
盛玉龙一下子昏迷了过去,安朋美趁机骑在盛玉龙的身上,张开血盆大口,疯狂地咒骂着。他每咒骂一句,就用匕首在盛玉龙的胸上划一刀。暴力从来不会区分善恶,它不讲道理,更没有感情。刀在谁的手里,谁就是王者。哪怕他污言秽语,哪怕他十恶不赦,哪怕他道德卑劣。
铁铮铮在朦朦胧胧中看到安朋美正在疯狂地攻击盛玉龙。他坚持着爬起来,捡起地上的银月飞雪,爬到了安朋美的背后。而安朋美此刻则因过度的兴奋而陷入癫狂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铁铮铮的行动。
铮铮提起银月飞雪,大叫一声,将宝剑插入安朋美的后背之中。安朋美一声惨叫,回过头来,一掌打在铮铮头上,将铮铮小小的身体直接打飞了出去。
铮铮的这一剑正好刺中了安朋美的要害。安朋美站起身,因疼痛感而疯狂地扭动着身体。而此刻只剩下一口气的盛玉龙,支撑着爬了起来,他擦了擦脸上的血,支撑着身体一步一步走到安朋美的面前。他挥起一拳,重重地打在安朋美的脸上。只听得砰的一声,安朋美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盛玉龙弯下身,抢走安朋美手里的匕首。这把匕首是他昨夜向十二村村民悔罪时插在自己身上的。这些匕首代表着他为自己因自大而导致的疏忽的深深悔恨,代表着他为自己犯下的过错而战死的决心和信念。这样神圣的东西,握在安朋美的手里,只会令他十分恶心和羞耻。
盛玉龙大喝一声,用这把匕首将安朋美的右手牢牢地钉在地上,他凶狠地说道:“这一刀,为了三年前十二村惨死在马匪刀下的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