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公公不要激动……”纪凌冲陈立新摆摆手,示意他坐了下去,“我是个武人,只会打仗,管不了别的事儿,也不想管别的事儿……”
陈立新听纪凌暗中点明了自己的态度,不由得在心里乐开了花,可纪凌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不禁心头一震,“我与陈公公投缘,也就直接交个底儿,皇上这次派我南下,一是为了平叛,二来……也有让我查查银矿的意思。”
“但我这个人比较懒,不愿意多折腾,所以只要能把仗打赢了,我也就可以跟皇上交差了,可要是老有人在银矿那边捣乱,我估计皇上这个年也是过不好的……”
“有人要是让皇上过不好年,那就是跟咱家过不去!”陈立新一拍桌子,显得愤怒异常,“忠勇伯放心,银矿那儿再有人闹事的话,有一个算一个,全都饶不了!”
“有陈公公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但皇上交给我办的事儿……”纪凌有些为难地看了陈立新一眼,“不瞒陈公公,今儿个我在银矿也瞧出不少端倪来……按说看在陈公公的面子上,遮掩过去也不是不成,可就怕皇上不放心,再派个人过来查,到时候连我也得跟着倒霉。”
“唉,咱家在银矿这也有好几年了,怎么能连累了忠勇伯?”陈立新说着,便自袖中掏出一沓子银票来,然后看看左右,推到了纪凌面前,“些许心意还请忠勇伯万勿推辞。”
“陈公公,这……”纪凌将手指搭在银票上,却也没有立即推回去,“当今圣上不比上皇,确实是有心思要查银矿上的事儿……”
“所以才要仰仗忠勇伯!”陈立新双手按在银票上,将头埋得低低的,“朝廷在银矿方面的课税确实有些重,加上咱家也管不过来,所以手底下有些人不免放肆。这次长了教训,必定好好管教,若非迫不得已,咱家也不愿给皇上添乱不是?”
“唉,我确实体谅陈公公的难处……”纪凌松开手指,由着陈立新将银票推到了自己眼前,“只不过……就怕浙江布政使他们也会找茬子……”
“忠勇伯放心,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跳出来捣乱。”陈立新见纪凌将银票揣入了怀里,不由得笑了起来,“既然忠勇伯实诚交心,咱家也不能藏着掖着……”
“若没有浙闽两地的布政使、按察使、都指挥使这些官员点头,事情也办不成啊!”
纪凌听得出陈立新话语中的敲打之意,也明白此事肯定牵涉甚广,便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不过就怕会有人中途改了主意。”
“忠勇伯放心,没有人会改主意……说实话,现在老祖宗……啊呸!王振那个死太监倒了,一个个也都提心吊胆的。”
“原来当初这些人都是由陈公公往宫里头牵的线儿?”
“之前谁不得巴结王振那个死太监?牵别的线也没有用啊!”
“那陈公公可是辛苦了!”纪凌笑着拱了拱手,一脸“那我就放心了”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