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现在的心情很好:纪凌替自己把东南的乱子给解决了,朝廷上的事儿也都在向着正轨发展,自己这个皇帝当得还是不错的嘛!
唯一让自己不高兴的是,太上皇、也就是自己的哥哥朱祁镇,如今仍旧在瓦剌的手里跟个木偶一样。
朱祁钰倒并不是担忧自己的哥哥在漠北的安危,只不过瓦剌直到现在还带着他到大同等地去索要赎金,真是够丢人的!
因此气愤不过的朱祁钰专门传令给守卫大同的郭登,告诉他只要瓦剌再让朱祁镇亲自写信送往大同,就一律不收,并且声明这些信都是假的!
这下子朱祁镇是真的伤心了,自己要不来赎金也就罢了,竟然还要特地宣布自己写的信都是假的!实在是太气人了!
而且瓦剌首领也先见自己这个太上皇没有用了,对自己的态度也愈发恶劣起来,甚至连基本的生活需求都无法得到保障。
漠北的冬天可真难熬啊!自己住的大皮帐子到处漏风,被褥也不够厚实,因此朱祁镇常常在后半夜冻醒,手脚冰凉……
幸亏身旁还有一个袁彬,这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知道自己没体会过这种苦日子,因此一到晚上,他就把自己的脚踹到怀里捂着,这样自己才能睡一个好觉……
朱祁镇的心里真的非常感动,因为他已经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袁彬这样对待自己,自己根本无以为报……
老天爷啊!求求你让我回到京城吧!哪怕我不再是皇帝,就只是让我回去见一见亲人,见一见自己的母后、妻子和孩子……
我不求大富大贵,只要能让我有点余财,能够拿出个像样的东西来赏赐一下眼前这个掏心掏肺对待自己的袁彬,让我对他表示一下诚挚的感谢,这就足够了……
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一意孤行,不该去屈辱地叫门要钱,不该……甚至我想要跪在大同门前,告诉他们好好地守住城池,不要因为自己而开门,可我没有这个勇气……
朱祁镇整日在心中祈祷着,可是没人回应他,只有帐外呼啸的北风,让自己于半夜惊醒,连梦中钱氏的面庞都看不真切……
可朱祁钰并不清楚哥哥朱祁镇的这些心思,他只是知道自己的这个太上皇哥哥很为朝廷丢人,甚至自己为了替他遮掩过失,还要掩盖王振余党的罪过!越想越生气!
不能再忍了!自己凭什么要为那个丢人的太上皇哥哥文过饰非?整个朝廷为什么要对他的错误缄口不言?
甚至就连这次的东南银矿贪腐案,牵涉的绝大多数都是王振余党!看看自己那位太上皇哥哥当政时干的都是些什么事儿!
查!必须查!趁着这次银矿贪腐的事儿,把王振的案子全都给翻出来,算一回总账!
朝堂上不是还有些大臣不服自己当皇帝吗?不是还觉得身在漠北的朱祁镇才是正统吗?
好!自己就把王振余党案搞个天翻地覆!让你们看一看,太上皇朱祁镇当政时,把朝政治理成个什么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