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正端着豆汁,他跑了一路,也实在渴了,张嘴就吞了一大口。
豆汁刚入口,薛正一下子人就僵到了那里。脸色难看之极。
苦、酸,还隐隐有一股子馊味,三班滋味,百种情丝顿时涌到薛正喉间。
薛正吐也不是,咽又不敢,神情颇为尴尬。
“这位小兄弟老北平啊,真是地道!这才是纯粹的吃主,你看看,正匝嘛味呢!”对面的老者服气地挑起了大拇指说道。
“噗”!薛正听了老者的话,再也忍受不住。口中的豆汁宛如一道水箭直射出去,对面的老者躲闪不及,直被射的满身满脸都是。
老者一不留神,被薛正一下子喷了满身满脸,不由得大吃一惊。
老者身子忙向后闪,结果身子一趔趄,又差点折了过去。他连忙稳住身子。
老者一边抹着脸,一边说道:“这话是怎么说的,你是北平人吗你,没见过北平人喝口豆汁能吐这么远的,北平人可没有这份功夫,您能耐啊。”
薛正被臊的满脸通红,连连打躬作揖,说道:“对不住,实在对不住。这豆汁尼玛太难喝了,整个一泔水。不对,比泔水还难喝。”
老者哈哈哈地笑道:“我就说嘛,现在光听口音不灵。要是看是不是咱们老北平,不用别的办法,只要灌碗豆汁就成。要是像这位一样,张嘴就吐的,指定不是北平人。”
旁边吃饭的人不由得都笑了。有人认识这位老者,直挑大拇哥,“郭大爷您可真成,就这段,到了天桥撂地就能卖钱!您不去说相声,这可是团子门的损失。”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薛正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冲着大家鞠了几个躬,口中说道:“得罪,得罪。”转身离开。
薛正不是北平本地人,对隆福寺大街不熟。而且为人木纳,没有机变的本事。找不到地方,只好重新走进了茶叶铺子。
罗楠在茶叶铺子里都快笑抽了,肩膀一耸一耸的不好意思出声。
薛正再老实,看到了这一幕,也知道自己上了这厮的当。他扑了上去一把就要去掐罗楠的脖子。
“慢着,慢着。”罗楠一本正经挡来了薛正的手,拉开了身边的椅子,说道:“别闹,有正事呢,先坐着喝杯茶。”
薛正悻悻地坐了下来,开口骂道:“你小子就没憋好屁!我也是没谁了,居然信了你的。”
罗楠又是吃吃的笑,说道:“我让你坐那,我让你喝那豆汁了?别说是你,出了北平东城,有几个能喝惯那玩意呢。我也老北平,我就喝不惯。”
薛正听了这话,本来就气不过,这下子更生气,抬手就要打。却突然发现罗楠的脸上变了颜色,眉头也皱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外面,神态颇为紧张。
薛正放下了手臂,顺着罗楠的眼睛看了过去,就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神态大方,看上去十分派头的人匆匆地从门口走了过去。
西装男子后面紧紧跟着七八个各色打扮的人。他们腰里都鼓鼓囊囊,仿佛掖着什么家伙。
“谁啊?你认识?”薛正问道。
“齐玉林,行动二股的。”罗楠皱着眉头说道。
“你怎么认识。”薛正疑惑地问道。
“昨天分人的时候,我见过他,有印象。”
罗楠说着话,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