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仅仅只是旅程中的一个小插曲而已,但是却可以让罗德隐隐窥视到整个帝国根基出现的问题。
人多地少,根基动摇,比较有良心的贵族,意图压榨奴隶以维持自身的经营开支。然而本就已经没有多少剩余价值的奴隶,被更进一步的煎迫,终有一天会达到忍耐的极限,就像刚刚那个女兽人所说的:
“我们喝了酒,吃了肉,我们无所谓了……他们也知道一旦反叛了就根本活不了了,因此也根本就不远跑,固守城堡关上大门过两天快活的日子,然后这辈子就够本了。当他们不再畏惧死亡时,又怎么还能以死亡威慑他们呢?”
策骑行走在返回的道路上,因为之前的杀戮,克雷斯显得略有一些迷茫,这也是罗德为她提升了太多的智力,教导了她太多的知识,如果是以前的克雷斯,她现在只会亢奋未消。
“老爷,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其实那些半兽人也并没有做错什么。那个史蒂夫如果真的像她所说的一样,我觉得换作是我的话,有机会我也会吊死他。不过我会以保全自身为第一优先,如果杀掉他我逃不掉的话,我会选择先逃掉,而不是杀了他报仇。”
“克雷斯,一个种族就像一个人一样,这个世界上很少有纯粹的好人、坏人,绝大部分都是善恶各半好坏兼备的普通人,在眼下的时局之下,有些人会同情半兽人,有些人会杀戮半兽人,能够做到后者的人相对少一些,所以我们要成为后者,这个世界上永远都不缺乏廉价的善意,如果一个种族大半只剩下同情的人,而不是杀戮的人,那么被杀戮被奴役的也就会是这个种族了。”
每一个种族中,都会有着各式各样的人,有些人真的是天生圣贤,有些人真的是只会慷他人之慨,有些人极端民族主义,有些人立场不定左右摇摆,但对于这个种族这个民族来说,真正有益的构成第一梯队当然是真正的天生圣贤,但绝大多数人不是也难以做到,那么相对有益的就是极端主义者了。至少立场更加坚定,比第二者和第四者稍强一些。
在罗德与克雷斯带着黑暗玄甲骑兵返回队伍之时,安娜开心的跑出马车想往两人的身边奔跑。
然而却被凯蒂丝一把拦抱住了,安娜感觉不出来,可是凯蒂丝却是能感觉到两人身上残存未尽的血腥气息的。
更何况,那些黑暗玄甲骑兵的嘴角还有微微的勾勒,身上还带着一些斑驳的血点。
一路继续前行,路途当中既遇到在农民当中口碑极好,但却被半兽人视之为恶魔的史蒂夫爵士,也遇到了因为积聚的民愤,而被民众们联合反抗的另一位领主。
不过越是接近王都法斯特尔,这类情况也就变得越发少见了。
争斗与鲜血减少,真正开始出现了繁华兴盛的景象。
入目所见再无土地荒芜,城市内行人如织,大多肌肉饱满眼神清明,这也是自然之事,越是接近大城,国家的行政管控能力也就越强,这种国家支撑虽然不能让人们的生活水平高到怎样的地步,却可以保证不低到怎样的下限。
毕竟,国家的真正根基就在于平民,没有哪一个国家可以完全由贵族、大商人组成,没有了平民的支撑,贵族也就不再是贵族了,甚至连皇室也是如此。在一定意义上讲,皇室也不过是一种较为强大的贵族罢了。
并且,在真正抵达内陆大城之后,就开始有贵族之间的邀请,对于小公主安娜的参见,以及派遣部队的随行保护了。虽然这种地方性的保护不会跟随太远,但是也壮大了声势。
终于,在张过小半年的漫长旅途后,孤山城堡的军队,抵达了斯迪亚克帝国王都法斯特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