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啊?那你还不是识字!难道在她们看来,你是男人?”
“是男人就好了。其实,我就不是李家的家长承认的儿媳妇,他们承认的那个人,就是不识字的。”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听说,这可是个传奇故事的人家!”
“先别说这些了,说起来,不知道要说到什么时候呢!还是说正事吧……我觉得学校已经正常运转起来了,这些日子我没去,还不是照常运转;而这个家就不一样,我离开了就难以运转。老太太和妯娌们日子本来就越来越难以应付裕如。”
“哦……”
两人交流了一番,最终王择新同意梅爵决定暂时放弃学校工作。如果有必要,等她儿子十六岁以后再出来做。王择新也认为学校可另选人担任校长,而李家却无法再找人代替她。她觉得不能强人所难,就果断的回去汇报了。
梅爵很赞赏老同学的做事风格,果断利落,从不拖泥带水。她送走她,看着她的背影,内心叹息:若是妯娌们都有这样的处事格调,那么自己就可以心安的离开了,了无牵挂的做自己,做自己的事……然而世间没有若是。
梅爵不再去学校了,她在家里,心怀教导好孩子的愿望,可是外面却风雨交加起来。看到外面的情形,妯娌们都庆幸梅爵回来可以避免招惹是非。
梅爵不再出去工作,家里的贴补就只能靠这些缝缝绣绣的营生,哪个女人都不敢怠慢。早上,韩章姁一个人先匆匆吃了早饭,趁早出去赶集卖鞋。她刚出门没多久,又拎着一串鞋子跑回来了,进了门径直冲进梅爵屋里。梅爵正在批评纠正儿子被奶奶和诸位大伯母娇惯的诸多毛病,听见声音,抬头看见气喘吁吁的三嫂进门。
不等梅爵起身让座,韩章姁看也不看地方,随意坐下就说:
“老六媳妇啊!一大早这是干什么,你可别再吓唬我们的宝贝疙瘩了!”
“三嫂,你不是卖鞋已经出门了吗?”
“忘了拿零钱了!”
梅爵目送三嫂扫拿了零钱又出门卖鞋去了,心里很不踏实,也跟着走出屋门,看看高空风吹起来,冷飕飕的,她感觉天要变化了。她回到屋内,找了件厚衣服套在外面,还是感受到阵阵阴凉。
韩章姁出去赶集卖鞋去了,竟然不到中午就回来了,手中拎着鞋。她手中的鞋子没见少,也没有如往常一样顺便还买点儿别的东西回来给大家尝尝。
任淑贤抬头看见她苦着脸进门,吃惊的问:
“怎么了,老三媳妇,今儿回来的这么早?往天都是天快黑才回到家的。”
“行了,你们以后别做了,好好劳动吧……”韩章姁把手中的鞋朝地上一丢,颓丧的坐下道。
“三嫂,是不是没有人买了?”梅爵问道。
“是!唉,你也知道啊!嗐,其实早就难卖了,我想着不卖我们家就断了用钱的来路了,那一点儿土地里也刨不出钱来。集市没人买了,我就去住家街巷子里挨家挨户问,挨门卖,能卖一双是一双……”
“啊,三媳妇,你应该早点说,这也太冒失了!快别去了!挨家去硬派卖,成何体统!”婆婆进门来,听了担忧道。
“我要是说了,你们肯定就不让我去了,可是我不去卖鞋,我们一家子就要天天喝清粥了。”
“喝清粥……就喝清粥吧!”老太太道。
“只可惜了,这些鞋我们要留着自己穿了。”韩章姁道。
老太太走到自己往常的座位前坐下,目光暗淡,她伸手抚摸着蹲在身边玩耍的小孙子的头,看看门外地面近午的太阳撒射出的焦灼的光芒,神思迷茫,口中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