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今夜的这一场排演,无人知晓她熬了多少个日夜,又是怀着怎样紧张期许的心思,可一切的一切,都被他淡漠的话语,刻意的疏离打碎了。
面对周遭或嗤笑,或怜悯,或冷漠的目光,上官蕴死死地攥住自己的手心,努力牵起明丽的笑容,让人全然看不到丝毫的悲戚与窘迫。
“陛下,能得御陵王引臣女为义妹,是臣女之幸,恳请陛下见证。”
当上官蕴坚定有力的话语阵阵响彻在大殿之上时,众人看向她的眼中从惊诧,化为了油然而生的叹服与感慨。
而只有上官蕴知晓,她出身上官氏,生来尊贵,绝不能在任何时候让任何人看到她困窘的一面,沦为旁人的笑话。
这是她作为上官女的骄傲,也是责任。
眼见殿前少女已是出声,元成帝便不再思考,只看了眼归于平静的上官稽,缓缓出声道“好,朕今夜便做这个见证人。”
说罢,在众人的注视下,上官蕴就这般举止大方,神色坦然地看向赵翌。
此前,她以为她会与他在众人的注视下对拜为夫妻,未曾想今日他们却是
上官蕴心下对自己的幻想满是嘲讽,目光却是坦然地朝着赵翌行下一礼,待二人对拜之时,字句郑重地唤出了一声“兄长。”
也是在同一刻,随着赵翌侧首,长随宗明已是敛首上前,将手中那把一看便知绝非凡品的宝剑奉至赵翌面前,赵翌平静接过,随即递到二人之间,对着上官蕴道“方才见你舞剑时功底深厚,此剑随我征占数年,今日我便将其赠予你,作为为兄之礼。”
听到赵翌的话,李绥默然看向那把剑,剑上垂着一条素白流苏,正是那日他二人城下车马相遇时,赵翌随身所携的那一柄,可见此言非虚。
上官蕴随着那只修长好看的右手,目光下落在那把藏着利锋的宝剑上,看着上面雕刻的螭纹纹路,眸中不由微微一热,只能努力垂下眼睑,压下心中翻覆的情愫,努力牵起一丝笑来。
“多谢兄长。”
伴随着众人的抚掌祝贺,上官蕴始终得体含笑,退回至自己的位子上,而就在此时,众人却是发现御陵王赵翌仍旧立在殿上,似乎还有话言。
座上元成帝自是也看了出来,因而出声问道“赵卿”
触及到皇帝问询的目光,众人意外地看到赵翌再一次恭敬拱手,这一次却是单膝跪拜下去,随即男子低沉有力的声音已响至耳畔。
“臣有一事恳请陛下”
察觉殿内再次宁静下来,元成帝“哦”了一声,随即好奇道“爱卿有何事,但说无妨。”
见元成帝欣然回应,赵翌拱手低头道“臣此番回长安,一来是为向陛下禀报西北军情,二来,也是欲恳请陛下赐婚。”
当最后一个字脱口而出,殿上几乎哗然,这一刻就连元成帝也是怔楞半晌,随即看了眼面上已是承着阴冷的上官稽一眼,呐呐出声道“卿,欲求娶哪家娘子。”
寂静中,殿前赵翌默然抬首,无意地看向太尉夫人李氏一方,几乎是同时,殿上人的目光皆随之落在那明艳的永宁郡主身上时,答案已是呼之欲出。
“臣赵翌,恳请求娶永宁郡主为王妃”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一刻殿上的人各有神色,元成帝的震惊,上官稽的阴沉,杨崇渊的泰然,还有错愕后有些恍然的杨延,唯独杨彻默然看向殿前的赵翌,平淡的眸中些微氤氲着不为人察的冷清。
原本还沉浸在方才那一场局中的人渐渐明白,为何御陵王方才宁结兄妹,也要婉拒上官女儿,若论出身之高贵,血统之清正,容貌之倾城,还有谁能比殿上的永宁郡主
果然,英雄也难过美人关。
何况,还是这样一位出身不凡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