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成婚于她而言与其说是结两姓之好,倒不如说是寻一个拥有共同利益,可互补长短,携手并进的盟友更为贴切。
毕竟旁人可求得一生一世一双人,只谈风花雪月和矢志不渝的爱,是旁人之幸事。可若她活了两世,身处这般境地,还作这般奢望,那便如刀上起舞,足足在用这一世作一场风月赌注。
好在,情爱于她,本就是虚无。
未曾有喜欢的人,未免不是件好事。
起码,她可以心无牵挂,无欲则刚。
……
待到入夜,李绥被杨皇后留在宫里用了晚膳,这才打道回府。当马车停至太尉府东侧门,夜幕已渐渐低垂,在念奴的搀扶下,李绥下了马车便朝无竹苑去。盛夏的入夜携着丝丝入扣的凉风拂过耳畔,眼见着一盏盏流苏嵌宝绸灯被依次点燃,点点灯影落在府内的瓦檐,碧树上,透着暖融融的光芒。
待行至一垂拱门前的卵石路上,李绥主仆却见石门上攀爬依附的紫藤绿叶下立着一熟悉的身影。
“银娘?”
女子闻声看过来,一向冷静的眸中难得露出焦灼的颜色,可见已是在她回院必经之路上等了许久了。
“这会子回来,县主还未用饭罢。”
待到近前,银娘恭敬地行下一礼,已是如寻常一般说话,仿佛方才一闪而过的焦灼是看花了眼一般。
但李绥知道,银娘如此反常,必是有事发生。
“今日朝露院的小厨房做了驼峰炙,夫人知道县主最喜这个,便教奴婢在这儿等着,请县主回来一同过去用饭。”
听到此话,李绥笑着颔首顺着说道:“姑母总是疼我的,要说这驼峰炙就属朝露院的人做的最好。”
说着话,李绥便与银娘相携一同朝朝露院走去。
待婢女掀帘,李绥一走进去,便能感受到一股清凉凉的冷意,李绥与银娘相视一眼,才见银娘轻蹙眉,有些难为地摇了摇头。
“不过立了些功,她曹氏便将自己的儿子当做宝了。”
隔着一扇雕花槅门,姑母李氏冷笑的声音从里传出,就连李绥也能从向来端重自持的姑母语中听出难掩的鄙弃。
可见,是气极了。
“她曹家不过出身一微末小族,若不是她父亲随着杨崇渊打天下,得了重用何以有今日这仆射之位,如今看他那好儿子在西南立了平叛首功,封了侯,倒是长了眼界了,竟也敢宵想阿蛮,打她的主意?”
听到这里,此刻立在帘外的李绥顿时心下惊诧。
若此刻她再不明白这其中意思,便是白活了。
可她分明记得,前世里从没有这一出。
但也是一转念,她便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