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药农数次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可……可……”
原因很简单,都是一个寨子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若是让其他人知道,自己宁可守着那只鸡,也不愿意用它换荣保咦晓,自己在这寨子怕是没法混了。
但如果答应了,自己又舍不得家里的那只鸡。
想当年,这只鸡刚出生的那一日,寨子里的鸡卵无数,但唯独自家的那枚鸡卵孵出了小鸡,其他的鸡卵,不是空壳,就是死卵。
这是一只神鸡,彩羽金爪,天生不凡,可破毒物妖蜃。
不远处的瓶山是一座宝山,里面山珍奇药无数,但却剧毒无比!如果不是因为这只鸡,老药农还真不敢去瓶山采药。
而墨白也看出了老药农的迟疑,他行礼作揖,神色淡然,面上带着令人心生好感的笑意:“老先生,不如这样,荣保咦晓我带回来,到时候我再送您三百块大洋,您家那只鸡卖给我如何?”
老药农神色阴晴不定,墨白给出的价格,其实已经不算低了。
之所以没有答应,是因为乡下人的小聪明。
他感觉,墨老板既然愿意出三百大洋,那未必不能出价更高。
而墨老板也清楚老药农在想什么,他轻咳了一声,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嘴角带着一抹坦然的笑:“老先生,一条人命,三百块大洋,换你一只鸡。您可别自误啊。”
老药农先是一愣,随即思索了片刻,看着坦然微笑的墨老板,还有一旁神色紧张的荣保咦晓他阿妈,似乎想到了什么,大滴大滴的汗水从额头滑落。
他用力的吸了一口气,深深的看了墨老板一眼:“后生可畏,荣保咦晓那孩子若是回来了,我那宝贝给你又能如何?”
墨白一拱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小包大洋,脸上带着谦逊:“老先生谢了,这是一百块大洋,我先放这。”
而老药农再次凝视着墨白,沉默了许久,最终叹了口气:“有条不紊,环环相扣,且知进退,懂谋略,目光长远,次子不可限量!”
老药农舍不得家里的那只宝贝鸡。
事实上,哪怕后来红姑娘和鹧鸪哨前来讨要的时候,老药农依然在搪塞。
至于鸡不过六载,犬不过八年?
老药农比鹧鸪哨明白,而且他还知道自家的这只鸡,就是怒晴县最珍贵的凤种——怒晴鸡。
正常鸡禽,都是眼皮自下而上生长,而自家的这只鸡,却和人眼一样,是从上往下长的,此乃凤种的象征。
再加上湘西千百年来,皆以玄鸟作为图腾象征,虽不可全信,但也有几分道理在里面。
所以老药农很清楚,自己这只鸡,是凤种怒晴鸡,是玄鸟凤凰的血脉。
天生祥瑞,根本不可能成为伤人的精怪。
至于他为什么要装作不懂?
是因为老药农看陈玉楼和罗老歪带了一群人,知道这群人哪怕不是响马,也差不了多少,总之都不是什么善人。
所以在鹧鸪哨和陈玉楼的手下红姑娘来的时候,老药农才会想出装疯卖傻这一招。
他成功了,但也失败了。
说成功,是因为老药农促成了和鹧鸪哨的那场对赌,两人相约,谁能从这鸡笼内引出怒晴鸡,这怒晴鸡便归谁。
怒晴鸡是老药农养的,而且老药农熟悉怒晴鸡的脾性,他有十足的把握,让着怒晴鸡待在鸡窝里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