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出现这样的重挫,即便是对朝鲜的强硬派皇太极等人,也是大吃一惊,不敢相信。
“阿济格希望从辽东派兵增援,以确保义州、龙川的安全,保证伐朝主力的退路无虞。”皇太极扫视着殿下的众人,又把目光投向代善和莽古尔泰,问道:“大贝勒、三贝勒,你们认为该如何处置?”
代善的神态有些颓废,两个儿子虽然与自己不睦,但都是过去的事情。作为能征惯战的勇将,这两个儿子可是两红旗的主要支柱。
“阿敏所部在平壤、平山等待与朝鲜盟誓,迁延时日过久了。”
代善垂着眼皮,略微沙哑的声音在殿内回荡,“只要朝鲜不再相助毛文龙,并开市交易,其它的末节枝叶,某觉得都不必计较。”
“且阿敏不仅攻城掠地,还屠城劫掠,激起朝鲜人的反抗。纵是朝鲜王室迫于压力,盟誓签约,难道不怀恨在心?日后形势但有改变,岂不反悔?”
“攻朝之前,某便反对。朝鲜兵疲将弱,败之不难,可能纳入我大金统治吗?父汗终其一世,也未直接用兵朝鲜,难道是兵力不丰,战力不足?”
皇太极的脸色有些难看,攻朝是他力排众议作出的决定,代善现在如此说,好象在怪他决策失误。
莽古尔泰看了代善一眼,却微垂下头,沉默不语。想当初,他可是对朝强硬派,与皇太极是一样的观点。
皇太极还不知道,谣言已经传到了代善和莽古尔泰的耳中。
手段很直接,毛文龙和刘兴祚通过密探、眼线散发的揭贴,甚至直接扔进了代善和莽古尔泰的府宅中。
代善固然是个识大体的,推举皇太极上位是为了后金的发展,但他也不想任人宰割。四大贝勒主政,代善是赞成的,当然不愿皇太极独自南坐、唯我独尊。
莽古尔泰当初也有争位之心,只不过其弑母恶行,遭到八旗高层的集体反对,无奈退让。对于年纪小、实力弱的皇太极继位,他也是心中不太服气的。
当然,代善并不是有叛反之心,但却借机敲打一下皇太极,发泄下心中丧子的悲痛。
“既然阿济格请求增援,为了我军主力顺利回师,从辽东派兵,某赞成。”代善说完,看向皇太极。
皇太极把目光转向莽古尔泰,征询地问道:“三贝勒,你是什么意见?”
莽古尔泰眨着大眼珠子,开口说道:“增援呗,镶蓝旗亦是我大金之兵,八旗之一,不能坐视其在朝鲜损失过大。”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怪,皇太极目光一闪,沉吟了一下,说道:“本汗也是一样的想法,再派兵增援。但关宁明军,也不得不防。”
代善点了点头,说道:“阿敏的主力回师,东江军和朝鲜人不可能阻挡,只能是袭击骚扰。再派数千援兵入朝,更能保证顺利,保证战争的缴获。”
莽古尔泰说道:“大贝勒所言极是,也不必兴师动众,三五千精骑足够了。”
皇太极说道:“那就从凤城派兵前往,东江镇显是全力援朝,无力袭扰辽东了。”
代善和莽古尔泰不反对,下面的大臣也没有意见,议政会议便结束。
回到办公所在的皇太极心中有些沉郁,岳讬、硕讬虽是代善之子,却在拥立时出了大力,说服了其父。
如今,两人双双阵亡,失去了两个忠心拥护者,皇太极也感到痛心。而今天议政会议,他感到气氛的不同,也是心中疑惑。
“汗王,萨哈廉在外求见。”亲卫前来禀报,打断了皇太极的思绪。
“让他进来。”皇太极坐直了身子。
萨哈廉是代善的三子,亦是忠于皇太极的贝勒之一。迈步进殿,施礼拜见,萨哈廉也不废话,在皇太极叫起后,便开口说道:“汗王,谣言已起,您可知道?”
皇太极疑惑地问道:“是何谣言,某并不知晓。”
萨哈廉掏出一张纸,躬身呈给皇太极。
纸张很粗糙,字迹也潦草,能看出制作时的急迫。
皇太极接过来展开一看,不禁瞪大了眼睛,现出惊愕骇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