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0岁开始,扁鹊在这方面就没再输过了。
他对火候的判断,对炉火的理解,受过无数人等的赞扬。
扁鹊捡了一大块石炭,以及一块扁扁的木块,丢入了炉子里。
炉火先是被短暂的压制,但很快,就从四面八方叛逃了出来,更加疯狂的舔起了砂锅的边缘。
“味道还挺特别的。”李猛嗅嗅鼻子,表情像是只老年的土狗似的。
扁鹊缓缓点头:“是海风藤的味道,一会煮出来会有点微苦。”
李猛“哦”的一声,继续愣愣的看砂锅。
一会儿,店主李壮勇寻着味摸了过来,扁鹊正好起身舀粥。
“是很温和的药膳,大家都可以吃。”扁鹊贴心的解释一句,然后舀了一大碗给李壮勇。
“唔……”
李壮勇看着绿色的粥里翻滚的菌块与不知道植物,不觉陷入了沉思。
“挺难喝的。”李猛捧着另一只陶瓷碗,喝了一小口,又喝了一大口。
李壮勇盯着侄子几秒钟,又见扁鹊也坐在旁边开始喝粥了,才端起碗来,浅浅的喝了一口。
“是够难喝的。”李壮勇感慨了一句,看向扁鹊:“药粥?”
“药膳,是的。”扁鹊回答。
“不是因为你做粥很难喝,所以用药粥的名义来遮掩吧。”李壮勇有一双洞彻市井的眼神。
扁鹊愣了一下,突然陷入了回忆。
当年,师父是为什么教自己做药膳来着?
“喝吧,别浪费了。”李壮勇叹了口气,安慰似的对侄子说一句。
有力气能吃苦,读过书长相还清秀的店员,做饭难吃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李壮勇也吃得了苦。
李壮勇一边想一边喝着粥。他对扁鹊所言的药膳,原本就不抱什么幻想。
如果扁鹊说自己有什么偏方,或者某种家传的药膳,哪怕需要点名贵的药材,他也能相信个一二分。但扁鹊只是捡着山民们送过来的不值钱的药材,炖入粥中,就说能治好侄子的体弱多病,打死李壮勇也是不相信的。
不过,粥里煮点青菜蘑菇,或者煮点药材蘑菇,李壮勇并不是很在乎。他的粮油铺的生意很好,每个月积攒下来的各种药材种类繁多,送去生药铺里换钱,也不总是能换回对价的银币,扁鹊煮一点给大家喝,在李壮勇看来,并没有什么问题。
只要扁鹊自己也愿意喝就行。
“呼……”李猛伸手将胸口的纽扣解开两个,喘了两口气,道:“你别说,喝了这个粥,浑身都有燥热的感觉。”
李壮勇默默的感受了一下,继而摇头:“你太虚了,吃的流汗了。”
李猛看了眼扁鹊,见他表情毫无变化,无力反驳的垂下头来。
一顿难吃的午餐之后,众人各回本位,重新忙碌起来。
与前来卖货的山民们类似,家无余财的城市居民也不在少数,许多人都是习惯于隔几日就来买粮食买油的。
这也使得粮油铺的生意总是看起来颇为火爆,只是卖出的粮食总量并不多罢了。
“大家不要挤,都请坐下来等。”前铺在一片混乱中,终于有人站出来维护秩序,却是一个脆生生的女声。
“钥儿来了。”
“钥儿,给婶子们搬个干净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