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扁鹊按照要求,将四只火牌交给老郑。
烧过的火牌有些发乌,老郑也不嫌弃它粘过骨灰,拿在手里,记录了编号,又在本子上对过后,才一股脑的丢进脚下的框内,再拿出8块银元来,摆在桌上。
银元闪闪发亮,吸引眼球。
老郑却是伸出了食指和中指,按在中间的两只银元上,道:“第一具算我烧的,没问题吧。”
扁鹊点头,他对此也没什么意见。
老郑见状颇为满意,乐呵呵的收起了手指头下面的两只银元。如果场内的新员工都能像是扁鹊这名知情识趣的话,那他累破胆也要天天去寻新员工来。
“还有。”在扁鹊要扫清桌面前,老郑又拦了一下,再次按住一枚银元,道:“咱们场里,每天还代收一枚银元的税,不管你是烧了一具尸体也好,十具也罢,都是一枚银元。”
“唔……”
老郑将剩下的五枚银元,一齐推给了扁鹊,露出一抹笑容,道:“怎么样,咱们火葬场给的钱,比外面还是要好多了吧。”
比起粮油铺,甚至是黑市,烧尸的收入都要多的多了,当然,这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做,或者愿意做的工作就是了。
扁鹊诚实的道:“确实很多。”
“觉得多就经常来,咱们虽然是烧一具算一份的钱,但你要是来的多了,我也可以帮你申请免了场内税的,知道吧。”老郑熟练的画着饼。
火葬场并不是吸引人的地方,有了尸变的情况出现以后,愿意来工作的人就更少了。而越积越多的尸体,又给了场内外巨大的压力,若非如此,老郑也用不着通过中介来招人了。
“好的。”扁鹊简简单单的应了一声。虽然他是很愿意再来的,但也没必要多说什么。
老郑又是咳咳两声,再次亮出一枚银币,道:“这样好了,今次的场内税,我先帮你留着,三天内,你如果愿意过来呢,这枚银币就算是你的了。”
“好。”扁鹊的目光从银币上一闪而过。
他现在对钱的认识早已刷新,但依旧保留着一些师父在时的金钱观,并不像是许多来火葬场的工人那样,对钱有着超高的执着。
老郑有些失望的目送扁鹊离开,等看不到人了,缓缓道:“可惜了。”
“你觉得他不回来了?”办公室里休息的工人懒洋洋的靠着椅子,没话找话。
“谁知道呢。”老郑推开面前的登记簿,道:“不是个死要钱的,就可能不愿意为钱碰尸体。”
“人家也许只是不想变成尸体。”工人哼唧两声:“上面再不派人来处理尸变的事,老子也不干了。”
老郑盯着椅子上的家伙,缓缓道:“中午加餐,一人一壶酒。”
“这……”工人的意志被迅速消融。
“……欲归家无人,欲渡河无船……”老郑啪啪啪的打着节拍,并唱了起来。
***
扁鹊回到家,放好刚赚来的银币,又换了身衣服,刚好去粮油铺上班。
此时的坊市,也像是刚刚睡醒似的,将稀稀拉拉的人群置入囊中,像是吞下了一串串碎屑的锦鲤。
扁鹊随波逐流的飘入坊市,想了想,还是先去了澡堂。
坊市内有专门的澡堂,从早开到晚,夜间亦不休息,价格有贵有便宜,比在家里要方便许多。
扁鹊用了一枚铜币,洗了个快澡,再出门进到粮油铺中,在前铺晃了一圈,就自然而然的奔后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