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哥哥……你要丢下如玉么?我会听话的,也不乱跑乱动,每天只吃一串糖葫芦就够了,很好养活的……”
小丫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哗啦啦往下掉。
可怜兮兮,让人不忍。
“你爹娘还在呢,我要把你拐跑了,他们怎么办?我身怀赤血劫,若不想办法治好,二十八岁就要死了,你难道舍得?”
陆沉揉了揉丫头的脑袋,寻个借口应付过去。
燕平昭品性没有问题,且还是长房嫡系的唯一血脉。
经过这场灭门之灾,燕阀族人几乎全数覆没,死伤惨重。
已经无力再去争龙逐鹿,割据称王,这也正好符合史书所写。
“昭少爷,以后若有机会,你能当家做主,别急着找齐、王两家报仇。”
陆沉眸光凝定,注视着面带惊讶之色的燕平昭,说道:
“投靠杨阀,杨洪会比王中道、齐尚西走得更远。”
简单交待了几句,陆沉抱住泪如雨下的玉丫头,跟随着鹰扬府的兵马向外冲杀。
平子秋怒吼如雷,那杆乌黑沉重的长槊恐怖至极,没有一合之敌。
但凡有人拦路,挨着就是筋骨折断,碰着就是头破血流。
这样的感觉,陆沉面对那几个江湖小鱼小虾时也曾体会过。
气血强,则气力壮。
这是颠扑不破的武道至理。
轰隆隆——
阴沉的天穹终于降下瓢泼大雨。
在鹰扬府兵马结成的战阵拱卫下,陆沉终于踏出燕阀的大门。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轰响的雷霆。
地面颤动着。
犹如一条疯狂抖动的毯子。
平子秋挥动长槊的动作微微一顿,望向北方,震惊道:
“城门开了……巡防营何在?怎么会开城门!”
不只是他,立在燕阀门前的齐东流也愣住了。
王阀的兵马破城了?
而后。
电闪雷鸣。
伴随着天地之间的大风大雨,一道道怒吼、咆哮的声音传了过来——
“替天行道!诛暴伐乱!”
单阔海靠在半塌废墟的梁柱上,闭上双眼。
旁边的徐成昌惊喜道:
“法主!是平天寨的兄弟赶来了!”
宅院外的平子秋面色坚毅,骑上一匹高头大马,调转方向道:
“东门!往东门走!”
鹰扬府的兵马也是精锐,令行禁止,无不应从。
立刻掉头越过长街,往城东而去。
“真哥哥……”
裹挟在洪流当中的燕如玉,扭头望着风雨之中、一大一小的两道身影,声音凄苦。
“你一定要保重!本公子还欠你人情,他日相见一定还你!”
燕平昭伏在马上,话音被雷火电光所淹没。
如此危急时刻,平子秋自然顾不了二房子弟。
没有多余的马匹,他们无法跟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轰隆!
好似炸雷般震天巨响,几乎传遍半座内城。
“某家!秦元龙!”
随着这一道威武的喝声,内城登时告破,平天寨的大批人马蜂拥而至。
“师尊,走吧。”
望着玉丫头渐去渐远,陆沉心头落下一块石头。
经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
……
大盛。
天命宫。
暖阁内的那只玉手提起笔来,在记载圣君一生的札记上批注了十个字——
如蛟龙入海,如鹏鸟飞天!
正好对应着圣君遭逢灭门之祸,浪迹江湖的那段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