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道之前,确实如此,等到了第三层种魔篇,情势就要调转过来。”
“所以本座说过,我和他,胜负只在五五之间。”
“任何意外,都可能是变数,需要掐灭。”
这位魔师一双玉手轻挑慢捻抹复挑,拨动琴弦,乐声激荡,弹了一段激昂壮烈的《破阵子》。
雪茶听得痴迷,琴声如浪,冲到最高处,而后急转直下,再变成两军对峙,殊死决战的《十面埋伏》。
期间,又连续换了几次风格,从纷披灿烂,戈矛纵横的《广陵散》,到深长洒脱,优美清逸的《渔樵问答》。
一时之间,暖阁内如有数位乐师合奏,共谱了变幻莫测的古怪一曲。
“对了,其他五脉有什么说法?此事正好给他们一个大做文章的机会,若不趁机借题发挥未免太可惜了。”
羽清玄洋洋洒洒把古今十大名曲各自挑选一节弹奏出来,不显冲突,和融一体,显示出了高深的乐理和技艺。
“阴极一脉的首座钓鲸叟,他说‘此是天意昭彰’,言明陆小公子定是个祸害,这才惹来祖师震怒。”
雪茶回答道。
这个看似简单的年轻婢女,好像对任何消息都有了解,连一脉首座私底下的谈话都清楚无比,如若在场一样。
“祖师震怒?卓长云按辈分算,也是上一代的祖师,他有资格受本座一炷香,一叩拜么?没事就拿祖师压人,可笑!”
羽清玄停下抚琴的动作,戛然而止,余琴袅袅。
“前人已逝,还被当成穿凿附会,怪力乱神的借口,当真是不肖!钓鲸叟年纪大了,人也老糊涂了。”
雪茶闻言吐了吐舌头,这话也只有宫主才敢说。
那位用一条乌金竿做兵器的阴极首座,可是武道六重天的大高手。
曾经有过一竿钓起他人整座山门,将其满门灭尽的凶残事迹。
在羽清玄的嘴里,却成了一个“老糊涂”。
“谢汉飞又怎么说?”
魔师再问道。
“谢首座面露忧愁之色,也觉着不是好兆头。”
雪茶答道。
“罗天首座明珠夫人,北冥首座昆大师,大多如此反应,表示不看好。”
“也就血魄首座郑其山,反而认为这是陆小公子命相不凡,所以古人不受今人叩拜,前辈不受晚辈香火,这是好事。”
羽清玄摇头道:
“老郑,向来是口不应心,嘴上说的,跟心里想的两回事,不用当真。”
雪茶颔首道:
“不过郑首座确实唯宫主马首是瞻,五脉之中,只有他特地送了礼物,一幅出自天南道宗丹青大家所绘的万里山河图。”
羽清玄眸光未变,淡淡问道:
“问了那么多,我那好徒弟他担任首座,搬到惊神宫,都做了些什么事?七载囚禁,一朝自由,端着的架子总该放下来了吧?”
雪茶略微回忆,轻声道:
“陆小公子还是保持着以前在灭情殿的习惯,看书,练功。不过……他对一千八百年前的大业历史,好像很有兴趣,查了许多细节。”
羽清玄哦了一声,接着问道:
“大业?历史?他想找什么内容?”
雪茶如实说道:
“大业四阀,还有平天寨的相关史实。不知为何,陆小公子对早已被灭门的燕阀格外上心,或许是仰慕圣君风采?”
羽清玄眉头紧蹙,越发感觉不对劲,心里想道:
“他怎么会知道圣君出身燕阀?这不合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