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中医讲究望闻问切,病家清醒,医者能问到更多讯息,开方下药自然更有效果,这也是从李漆那儿知晓的。
背上女子嘤咛一声,头动了动,再无生息,身子益发软了。
眼见医馆之人已经迎了上来,周秦川突然想到个棘手之事,侧头急问:
“不知姑娘芳名,身上银钱......”
话未说完,女子头垂到他耳边,吐气如兰:
“奴家苏幼蓉......”
仅仅说了个名字,就再无下文,头颅耷下来,身子彻底也成了稀泥,这是完全昏迷过去了。
周秦川不得不弓下腰,才没让此女从他背上滑下去。
在小济和两个医馆小厮的援手下,众人抬脚抬手地将女子送进了医馆。
周秦川心里多少有些懊丧,只问了个名字,更重要的事儿——银钱却没有问出来,医馆的诊金、汤药费都得花钱,自己兄弟俩不说赤贫么,身上的那几个铜板,却是万万不够的。
怎么办?看着挂在自己脖子前的两个包裹,周秦川心里一动。
要不翻一翻这女子——也就是苏幼蓉的包裹,此女可不像他兄弟俩几无分文,看样子还是个小富婆。
里面只要有个一二两的散碎银子,也就够了。
事急从权嘛,对,等会儿就这么办,周秦川自我安慰着,开始应付医馆之人。
这医馆的确不错,规模比关阳李漆所在那个大多了,分工也更精细些。
甫一进医馆,见病家是女子,且昏迷不醒,就有健妇上前接了过去,安置到了院落一角的大厢房之中,这里用屏风隔成独立空间,每一阁都有一张窄床。
等周秦川兄弟俩跟进去的时候,苏幼蓉已经躺在其中一张床上了。
接着有郎中前来诊脉、看舌象,问了周秦川几个问题,其中有病情,当然也有姓名年纪等基本情况。
一张药方很快在笔下开好,然后自有小厮接了过去。
还好,周秦川暗自庆幸,进医馆前好歹问了此女的名姓,要不然此时吭吭哧哧的答不上来,怕是会被人疑为拐子的,至于年纪,那好办,估摸着按十六报了。
不一会儿又有健妇拿着药包进来,就在隔间里的小火炉上开始熬药,随后倒药、喂药,动作娴熟,即便苏幼蓉尚在昏迷之中,也被这番手法侍弄得乖乖将药汁咽进了肚里。
整个流程,没让周秦川和小济操什么心,让周秦川大开眼界。
以此观之,这家医馆已经有了后世医院的雏形了,健妇不就是护士,而这隔间不就是住院部么。
某些地方甚至做得更好,比如不用排队挂号,还有,到苏幼蓉安顿下来,吃完了一道药之后,也没人催着你结账。
不错,周秦川暗自点头,之前他就从李漆口中得知此时的医馆大不简单,只是没有亲身进去体验过。
如今到了鲁桥镇,方才知道李漆所言不虚,甚而犹有过之。
只是这等医馆,恐怕也只有繁华之地才有了,偏远一些的,如关阳毛阳,就只是个看病的地方,哪里能有这么精细的服务。
再偏僻些的,能有个把土郎中,或是江湖铃医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