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叔和忠叔还活着的时候,就再三交待过,逃亡路上千万不能坐船,这运河上有不少官府衙门的关卡把持,既能收税,也能拿人。
仇家要拿自己的口信儿说不定早传遍各关卡,就等着自己露面了,坐在船上,到时候想跑都没地儿跑。
她虽然生在江南,多少会点水,可在船上,能从朝廷兵丁的眼皮子下轻易逃脱吗?
如今虽然不见再有追兵,但苏幼蓉可不敢冒险,还是老老实实地在陆上为好,有这二人相伴,也不用再坐车马行的车,想打探自己的行踪就更困难了。
这样虽然辛苦些,但大不了买几头驴马背行李代步,反正到了地头,若是用不上再转手卖出去,肯定亏不了。
她在这儿想着心事,一时忘了理会正等她回复的哥俩。
小济见这小姐姐不搭理自己,还以为她心疼船钱:
“是不是银钱不太称手,幼蓉姐姐?那这样好了,我和兄长的船钱就不用你破费了,如何?”
“啊,不不不。”
苏幼蓉反应过来,连忙解释:
“与银钱无关,而是...而是...”
她咬着嘴唇,不知该如何向这二人解释。
“而是苏姑娘会晕船,是不是?”
周秦川把话接了过去,他见一提坐船,苏小妹的脸色就极其不好,脑子一转,就想到了这上面,当下主动开口。
晕船?
见一大一小两对眼睛不解其意地盯着自己,周秦川赶紧解释:
“晕船就是一坐上船就头晕,想吐,浑身不得劲儿,如同生病一般,汤药多半无效,但只要下了船,就会不药而愈。”
其实运河水流平缓,一般不太容易晕船,海里遇上大风巨浪才麻烦,不少老手都会吐得一塌糊涂。
不过有些人的确对此十分敏感,只要一上船,哪怕没什么动静,也会极度不适,周秦川觉得苏幼蓉可能就是这种类型。
“没错,就是如此。”
苏幼蓉赶紧就坡下驴,她正发愁该怎么找个恰当理由呢,这傻大个儿就把梯子递过来,替她完美地解了围。
不错,有潜质,有默契,苏幼蓉乐滋滋的。
“那好吧。”
小济坐船的愿望被灭,有些闷闷不乐。
始终是孩子心性,坐船省力什么的他倒是没有想过,就是觉得能随时戏水捉鱼,肯定好玩。
见他这副可怜相,苏幼蓉有些心软,不过想到由此可能惹来的麻烦,还是狠狠心,没有搭理这小子。
“既然说好了,可不许反悔哦,周世兄。”
苏幼蓉有些不放心,又找周秦川求证。
没想到这话问的又把小济给激活了,他“啪啪”拍着胸脯抢着回答:
“幼蓉姐姐放心,兄长和我都是一言既出,八马难追之人。”
见周秦川点头示意,苏幼蓉终于放了心,随后低头轻声说道:
“那...那你们俩能不能出去一会儿?”
“干嘛,幼蓉姐姐?”小济不明就里,“兄长就让我陪着你,给你端茶送药呢。”
“等会儿用不着你,小弟,姐姐自己一个人就行。”
苏幼蓉的脸又红了。
小济不解,还想呱噪,被周秦川一把扯住后襟就往门外拉,边走边说:
“我们这就去找伙计,让他们给你准备好热水,苏姑娘放心地沐浴更衣就是。”
小济听明白缘由,张开的嘴巴总算闭上了。
苏幼蓉见他明白自己心思,欣喜之余,又有些惴惴不安。
哎呀,在他面前说了这么会子话,都是又脏又臭的,真是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