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薄洲乱河边的山洞里,那些抢劫暮雨村的虎尾飞贼此刻整聚集在一起盘点今日的收获,篝火照着沉默的人,墙壁上都是佝偻的高大的影子。偶尔高大影子下划过小小的影子,小孩子们藏在角落,嘴里含着手指,看着大人们分着粮食和衣服。
石墙上挂着着鹿皮虎皮沉默着看着这场小心翼翼的“分赃”,刚刚打猎来不久低微狼倒挂在洞口外,血缓缓滴着,飞贼们想要依靠它的血腥来吸引它的同伴,将他们一网打尽。
此时一个女人的呜咽将洞中的沉默打破......
“我不想再过这样的人生!异王小白并非对人族容不下,我们归降算了!”女人辛苦的面容黝黑,粗糙的手臂里抱着个一无所知的幼儿,他只是睁着明晃晃的眼睛盯着父辈们手中的食物。
领头的飞贼将自己脖子上的虎尾扯下要给孩子系上,女人抓着他的手用力的拦,她极力的忍着扭曲痛苦的脸,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孩子看到这种情况慌乱无措,只得大哭起来,女人拦不住他,他还是把虎尾给孩子系上了,他黝黑结实的上臂露出有力的线条,血管凸出扭曲的山脉,他轻轻摸了摸孩子的头,孩子依旧哭着不肯收声,他将手中一块精粮做的馒头递给了孩子,孩子立刻收声,泪痕仍在,大快朵颐。
“孩子你记住,我们不是贼,这些东西本来就是我们的。强盗来了,曾经承诺保护我们的人也消失了,我们生存在阴暗与肮脏里,并不代表我们就属于这里!烈日,皓月,万里江山!都曾是我人族的!猛虎死了,小虎还在......”
他教诲着孩子,洞里的人都沉默着,眼泪静默的流,这一切都该是我们的,他们愤怒,悲伤。
此刻一阵狂风席卷砂石滚进洞口,男人们用他们的后背做屏障保护着他们最重要的人。
首
随着砂石滚进来的还有一股锋利的杀意,首领转身,用尽一身的力气怀抱着股力量奋力将它推出洞口,洞外,三步远处,他也只能支撑到这里了,他的胸口被锋利的杀气洞穿,浑身在渗血,可怕的是,那些狼并没有因为洞口悬吊着的同伴的血而聚集来,反而因为他身上的血腥嗷嚎而来,将他包围,首领浑身都在流血,那锋利的气息就像裹着刀子一样,感受到时就被它所伤了。
洞中人将孩子女人藏好都跑出来,他们与周围眼冒绿光,比他们强壮许多倍的狼群厮杀,而在他们不远处,白烟聚拢成宿莽的模样,冷冷的看着一切的发生。
赶回王宫的宿莽被黑袍兵告知虎尾飞贼屠了暮雨村,婴城出现造反者,她与暮雨村近些就先赶来了,谁知还是晚了一步,让这些飞贼逃了。宿莽追寻着蛛丝马迹找到乱河边,发现了这一群苟延残喘的人。宿莽不会让他们活过今晚的。
首领怒火代替了气血催着他千疮百孔的身体朝着隔岸观火的宿莽奔去,他挥起手中的刀大吼道:“异人!强盗!去死吧!”
宿莽看着这一头肮脏的猛兽朝着自己咬牙切齿而来,手指轻轻一抬,一道白烟朝着飞贼首领的额头刺去,那些与狼争生存之机的飞贼们并没有多看首领一眼,他们深知,无家无国命如草芥的此时,生命是最容易失去的。就像曾经的落人城,已经死去的人族的白骨筑成高高的城墙,保护着几乎逃不出去的族人,好在他们幸运,有个愣头青火旗救了他们,给了他们机会去海上。虎尾飞贼去不了海上了......本以为首领的死亡是毫无悬念的,谁知此刻地下突然冲出万余红藤将本就混乱的战场搅动的更加混乱了,红藤刺死凶狼,护下虎尾飞贼,用层层红藤挡住了刺向飞贼首领的白烟。
这白烟威力甚大,斩断了几十条粗藤才在离首领一掌远处消散...
看着这消散的一缕烟儿,团子深深送了口气,她出现在将死的首领面前,骄傲的说:“我又救了你们,连声谢谢都不说吗?”
首领的声音被血气阻滞着,他的唇颤抖着,喉咙里挤出一句话:“你是异人...从古至今,异人对人族做的一切都是出自自己的私心......我们没有杀你就是对你最大的报恩......”
首领死了,团子看着他的死亡,与己无关的样子,甚至还怨恨着他是个连谢谢都不说的无礼之人。虎尾飞贼见惯了族人的死亡,即便如此,他们的心依旧没有麻木到感受不到痛楚的程度......
他们挥舞着明晃晃的长刀朝着宿莽砍去,明明知道肉身脆弱无比,还是要往前冲,他们心里想着:身后藏着的是人族的血脉,但愿用前行战士的血刺瞎异人的眼,让这些魔鬼入侵者们看不到藏着的孩子和女人。
宿莽见这群找死的东西,最大的恩赐就是赐他们一场痛快的死,她飞身后退,无数白烟随着她挥开的手臂刺出,那些飞贼们就像突然被绊倒一样纷纷倒地,伏浴血河...绊倒还会爬起来,只可惜,他们再没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