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赵国公府有家丁家将跟着大小姐陪嫁过去,也没这么多人!”楚宽话一出口,就猛然想起,花七号称曾经去张园,教导过一阵子那边的家丁。
然而,因为时间极短,张园的人既有融水村出身的乡下小子,又有阿六从市井上发掘出来的不少家伙,所以他没放在心上。可现如今,这些家伙并不是靠着三五成群结为战阵,于是死死缠住了那些御前近侍,而是根本就是以死战对死战,分明一群死士!
楚宽一下子神情冷冽了下来:“还没到两年,张学士你就能养出这些能够生死搏杀的死士,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你!”
“楚公公你别给人乱栽罪名,我可承担不起。”张寿这次却没有继续保持沉默了。他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这才淡淡地说,“我家里那些小孩子们功夫还太差,虽说有阿六时时刻刻操练,但拿出来和你这些人硬碰硬,却还是不可能的。但是……”
这但是后面的话,他突然有些不太想说,然而,很快就有人为他代劳了:“但是,阿六收人,只看才能,品行不拘,平常驱使纯凭他的武力,虽说莹莹嫁过来之后,好歹有赵国公府的人压着,但天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心怀不轨之徒。所以,朕只好花点功夫代劳了。”
当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楚宽登时面色猛地一变,而朱泾则是这才真正如释重负。从外间院门进来的皇帝并没有特别去看楚宽,而是对迎上前行礼的朱泾轻轻摆了摆手。
然后,这位天子这才不紧不慢地说:“所以,都不用特别安插,朕就在阿六当初闲来无事挑遍外城的时候放了点人在那儿,他就主动把人都收进去了。”
仿佛是因为这个话题涉及到自己,此时依旧持弓戒备的阿六忍不住开口辩解道:“少爷说过,反正咱们家里没有秘密,所以用人随便一点没关系。反正也没出过事!”
张寿顿时笑了。他是说过用人随便一点没关系,家里丢什么东西甚至都无所谓,只要人没事就好。而且,不是他自高自大,就他这样突然横空出世,身边怎会没安插几个人?
见阿六这分明是有些不服气,皇帝当然不会责备少年这个管家用人粗疏,毕竟若非如此,张园里那一个个所谓的市井之徒,也不至于被他掺进去这么多沙子。因此,他抬头看了一眼此时竟是有些失神的楚宽,最后又笑了一声:“所以,张寿确实没有秘密。”
楚宽轻轻吸了一口气,面对皇帝突然驾临的这一幕,此时他方才终于真正体会到朱泾刚刚那最重要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天下不止只有朱泾一个名将,而天子当然也不止有他楚宽一个心腹。可即便如此,他仍是一字一句地说出了一句话。
“皇上,那是因为秘密全都在他的心里。”
见皇帝眉头紧皱,分明不以为然,想到此时外间也许已经有无数锐骑营将此地围了起来,楚宽不由得握紧了手中软剑,继而沉声说道:“皇上大概觉得臣这是因莫须有的罪名而动了杀机,但此刻就是当着皇上的面,臣依旧是这么以为。”
“除非,张学士能把那几位教授过你的贤士全都光明正大地请来。”
说到这里,楚宽微微一顿,继而就若无其事地笑道:“当然,臣之前的那番举动,论罪当死,绝无饶恕之理。臣就在此给赵国公和张学士一个交待。”
几乎就在那最后两个字话音刚落之际,张寿就立时脱口而出叫了一声阿六。而少年的动作比张寿的声音甚至还更快一线,他几乎根本没有任何瞄准,抬手就是一箭,恰是在楚宽刚刚抬手的刹那准确击中了剑柄。
然而,这使其武器脱手的一箭,却丝毫没有挡住楚宽的下一个动作。就只见其空余的左手恰是一翻一刺,一柄匕首瞬间没入胸口,大片殷红的血染红胸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