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莹原本没觉得两人说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话,可一听杨老倌这么说,就连素来大方的她都有点受不住了,当即恼怒地嗔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赶紧说正事!阿寿刚刚还在疑惑呢,那个丁亥派去留守在竹林入口的人呢?”
张寿也没好气地问道:“还有,他们有没有放出过讯息?村外是否还有接应的人?”
“看我这张嘴,当年就被国公爷骂过,都多少年了还是忍不住!”
杨老倌轻轻拍打了一下自己的嘴,随即就笑容可掬地说:“说正事说正事。听到山上动静,我们几个人就立刻下了手。用的是苗疆传过来的吹箭,直接射人,拿下十个人没费什么功夫。而且用的是麻药,不得已射中的那些马匹,回头大多还能活蹦乱跳,也值一大笔钱!”
张寿简直无语。那是临海大营的军马吧?老头儿这也敢打主意,简直掉到钱眼里去了!
杨老倌又继续自信满满地说:“至于村外,邓二牛亲自带人去排查了,再说,花七爷见我时说了,还有一支他亲自带来的人马在外头游荡,保管不会让漏网之鱼再来惊扰村子。”
听到这里,张寿虽说放下了心来,但还是免不了犯嘀咕。京畿重地,花七哪来的人马可供随便抽调,还能这样招摇过市?可想到阿六不在家中,那就意味着只有老刘头和刘婶夫妻陪着母亲吴氏,他不禁又问道:“我家中情形如何?”
杨老倌顿时笑了:“知道姑爷孝顺,放心,老刘头那家伙最奸猾,他看门绝对没问题,他媳妇那也是一等一的能干人。至于吴娘子,牵挂姑爷当然是一定的,可只要回头见到姑爷,她就肯定好了。姑爷要再不放心,我这就让人去报个平安信。”
见杨老倌说完不等他吩咐就鼓起双颊,发出了一声如同夜鸟啼鸣似的尖锐叫声,不远处也如是应和了一声,张寿突然发现,话都被人说了去,他根本就已经无话可说。
然而,杨老倌却还没说完。见朱莹刚刚那一点点嗔怒来得快去得更快,他就笑眯眯地说:“大小姐您是不知道,姑爷对村里人甭提多体恤了。”
他还生怕朱莹不了解张寿的安排,添油加醋地说:“姑爷担心咱们和这些乱军硬来,到时候难免有个损伤,而且也打算和大小姐您并肩作战,竟是设计诱敌深入……”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张寿简直想撵跑这老头儿,这活脱脱的媒婆架势哪学的?
见势不妙,杨老倌这才赶紧岔开话题:“刚刚我遇上花七爷,他说竹林中没伤什么人?咱们也是,拿下那十个人顺利极了,连个碰破皮的人都没有!这样好对付的乱军,再给我来个百八十好了!”
朱莹却已经被杨老倌说得眉开眼笑,早就忘了这老头儿刚刚似乎躲在一旁窥视:“说的是,就这么一丁点人,填牙缝都不够。”
杨老倌这么说,朱莹居然还这么附和,张寿简直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大晚上才有过一次乌鸦嘴经历的他,不得不重重咳嗽一声,打断了这一老一少。
“眼瞅着就快要子时了。”其实这会儿还不到亥时(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