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司成,下官还有一事请示,九章堂正式重开授课那一日,是否要请我家老师等算学宗师莅临指正?”
“这个……”周勋顿时纠结了。要知道,当初半山堂开课第一天,皇帝都微服来转了一圈,如今皇帝亲口下令重开的九章堂重开授课,按照规格来说,理应比半山堂更重要才对。然而,他一点都不希望九章堂闹出太大的风波,可细细一想,他就决定放手不管。
“张博士,九章堂是皇上交给你的,那是对你的信赖,只要你觉得好,那就放手去做!”
周大司成你也打算用那句放手做,别要钱的名言搪塞我?
张寿心里嗤笑一声,随即满脸认真地说:“既如此,那下官明白了。”
他压根不说自己到底明白了什么,词锋一转道:“另外国子监对举贡和岁贡的监生素来是月给廪米,季给布帛衣料,逢年过节有岁赐,如今这些九章堂监生可有?”
一提这一茬,周勋就和刚刚外头那些学官似的,一下子变得犹如刺猬,声音也一下子有些尖细:“谁告诉你的?”
话一出口,他就觉察到了自己的失态,随即深深叹了一口气:“张博士,你说的这都是开国时期太祖皇帝的老黄历了。哎,太祖皇帝对国子监的监生那是真的好,供给优厚不说,还常常亲自莅临讲课,而当年皇后也拿出内库粮米资助监生的妻室,可现在不是当年了。”
他索性站起身来,直接走到张寿面前,坦然直视着这位年轻国子博士的眼睛:“现在,科举为重,就算是率性堂斋长谢万权那样的京城才子,想的也是先桂榜题名,然后杏榜提名,一举考上进士,国子监的监生那份廪米……哎,那都是只有考中秀才的廪生才有的。”
见张寿皱了皱眉,没有反驳,周勋索性对张寿又大叹了一番如今国子监每况愈下的苦经。可当他以为沉默的张寿应该已经接受了现实的时候,张寿又问出了一句话。
“那九章堂所用教材,下官打算用我家老师所著的一系列算学书籍。但此次招收的监生中,家境贫困的占了绝大多数,只怕这些书也未必置办得起,所以请问大司成,国子监连这些书,也莫非不能出官费为九章堂提供吗?”
说这话的时候,张寿绝口不提陆三郎那个土豪整整有四家书坊,闭着眼睛也能把仅仅二十多人的书本费全都包圆了。
果然,周勋立时苦笑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更何况,不患寡二话不均,实在是国子监其他六堂,也素来不提供书籍的——当然,四书五经的话,监生们大多家中有自备。唉,若是张博士你能从皇上那儿争取到特旨赏赐,那自然是可以。”
张寿顿时暗自哂然。皇帝要给钱的话,我还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