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骗婚传言之后,朱莹的心里就一直都有个小疙瘩。哪怕张寿那一次明明白白对她表明了心迹,她却仍然希望尽快将那缺失的婚书补上。可是,皇帝刚刚都在帮腔为她说话,张寿却还不解风情地在那拖后腿,她自然有些生闷气。
可她没想到,父亲竟真的突然就这么爽快答应了!刹那间,她一把抓住了朱泾的胳膊,喜笑颜开地说:“我就知道,爹对我最好了!”
“爹什么时候对你不好?刚刚还有了他就忘了我,太让我这个父亲伤心了!”朱泾半真半假地调侃了女儿一句,等朱莹讪讪松开手,他就对皇帝拱手道,“皇上,臣刚刚该禀告的也都禀告了,如今可否容臣告退?这段时日臣不在京,家中老母和内子她们实在是辛苦了。”
“去吧去吧!”皇帝一脸体恤臣子的明君形象,甚至又对张寿挥了挥手道,“张寿你也送你未来岳父一块回去,顺便让他好好看看你,省得到了家里立婚书时又后悔。”
哪怕知道身为至尊的表弟从小就是这样喜欢耍人的性子,朱泾还是有些哭笑不得。可他意想不到的是,张寿竟开口说道:“皇上有命,臣本来不敢辞,也很想亲自送赵国公回家,让他能对臣有个好印象。可臣本有要事禀报皇上,若是出去一趟又进来,那也太引人注目了。”
“哦?”皇帝这才有些错愕地坐直了身子,继而就笑道,“那你说来朕听听。”
他话音刚落,朱泾就沉声说道:“皇上,臣如今刚刚回京,张博士说的要事,臣就不听了,让莹莹陪我回家就好。”
说到这里,他不等皇帝答应或拒绝,就对张寿微微颔首道:“张寿,你就留在这,把要禀报的事情对皇上原原本本说清楚。莹莹,我们先回家。”
朱莹还想听听张寿说什么,满心不乐意,可这一次,她的手腕却被朱泾紧紧拉住,一时只好嗔怒地瞪了张寿一眼,随即不由自主地被拖出了乾清宫。
才一出门,刚刚好不容易才忍住的她就低声抱怨道:“爹,你这是干什么啊?阿寿也没说要我们回避,你拖我走这么快干什么!”
“凡事要公私分明。”朱泾这才松开了手,脸色有些复杂地端详着从小娇宠到大的女儿,轻声说道,“张寿是没说要我们回避,皇上也没开这个口,但有些事情,自己该有数。如果张寿今天进宫禀报的事情真的很要紧,我留在那,皇上问我意见怎么办?”
“那爹你就直说啊!”朱莹本能地脱口而出,但随即就有些醒悟了过来,“爹,你的意思是,回头你要是向着阿寿,那会被当作是偏帮女婿,你要是不向着阿寿,那等于给他拆台。可皇上一向并不计较这些的,否则也不会这么看重咱们家,也不会这么器重阿寿……”
“为官大忌,便是恃宠生娇。”朱泾微微一笑,见朱莹满脸不赞同,他就笑道,“其实说到底,我就是为了避嫌。若是你相中的夫婿是个庸人也就罢了,偏偏他却胸中自有沟壑,总得为他着想一二。所以,我这个未来岳父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说这话时,朱泾哪有之前楚宽提起他时,那一路刺客杀到人头滚滚时的凌厉果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