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原本时机不成熟,但张琛这一闹,张武和张陆又几乎快被逼到了绝境,时机不成熟也只能成熟了。”张寿说着就叹了一口气,随即抬起头道,“还请皇上赐臣纸笔,臣现在就可以把相应图纸画出来上呈御览。”
听到张寿这旗帜鲜明的表态,楚宽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然而,他正要去张罗纸笔,却不想皇帝突然扬手阻止了他,随即就似笑非笑地说:“张卿是想用这新式织机的图纸,来抵消张琛之前犯下的罪过?你该知道,如若织机和新式纺机一样高效,那么朕应该重赏你。”
张寿不慌不忙地反问了一句,随即却摇摇头道,“皇上言重了,臣已经说了,张琛的错其实是臣这个当老师的没有提前叮嘱吩咐,是臣的罪过。所以真要按照皇上那么说的话,这图纸也是为了抵偿臣的罪过,他却有功无罪。而且,所谓绝高的收益,其实并不准确。”
他知道这样的陈述也许并不符合皇帝的预期,但还是不慌不忙继续往下说。
“纺纱也好,织布也罢,纵使效率再高,但源头的棉田若是产出有限,那么大批的纺工很快就会发现,没有棉花可以用来纺纱,开工天数不足。而织工也会很快发现这一点。所以,如果说是开工坊的机主,还只是蒙受少量损失的话,纺工和织工很快就会发现,他们受骗了。”
原本心情已经轻松下来的皇帝顿时坐直了身子,随即就点点头道:“朕记得你在之前上呈给朕的那份文书里,就这么说过。要开源只有两个办法,一则是开垦荒地种植棉花,二则是……改稻田麦地为棉田。”
“没错!”张寿重重点了点头,“在江南丰腴之地,因为逐利,这种现象会越来越严重。”
皇帝脸色顿时微微发沉。哪怕是重商的太祖,当年也同样是重农,或者说,重农还要更胜过重商,毕竟,只有农田里有足够的产出,天下人才能吃得饱肚子,天下人吃得饱肚子,那么就不会造反。除却外族入侵,各种水灾旱灾造成的饥馁,往往是亡国的第一原因。
而张寿的话,却还没有说完。
“当然,如果棉花真的能够供应充足,纺出的纱也充足,那么最终织成的棉布,产量也会相当夸张。虽然因为棉布太多,布价必定会应声而跌,但纺工和织工所得,因为产量至少是四五倍增长,所得也许会稍多一点,具体数目虽说不能确定,但多一半总该会有。”
“而他们一旦有钱,自然会试图改善生活。平日买不起的各种肉蛋需求量也许会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