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莹看到阿六对自己挤了挤眼睛,聪明如她立刻醒悟到隔墙有耳。虽说很想讥讽那位听壁角的锐骑营左营指挥使几句,可她最终还是意兴阑珊地呵呵一笑:“是啊是啊,就因为杜指挥使宽容大度,所以我和阿寿才大剌剌地直接去见大皇子了,否则论理应该去见他的……”
杜衡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他还是别见他们了,少和这几位打交道为好……省得被气死!
直到听见那极其轻微的离开脚步声,阿六这才冲朱莹说:“人走了。”
“哼!”朱莹没好气地重重哼了一声,继而就发狠似的说,“有大哥在,根本不用他杜衡杵在这里,回头就让他带兵护送大皇子回京,如此讨厌鬼全都扫除干净了,阿寿和大哥也好腾出手来收拾沧州这边的局面!”
说完这话,见阿六又不做声了,她这才想起跑到这里来的正事,当下就重重一咳嗽道:“好了,别想那么多了,阿寿带他们去见冼云河了!”
阿六刚刚那显得有些散漫的眼神一下子锐利了起来:“就他和二公子小花生一块去的?”
“还有刚过来汇合的老咸鱼……”朱莹才刚说到这,就只见阿六一个箭步往前赶去,她微微一愣就醒悟到了他在担心什么,赶紧拔腿赶了上去,“冼云河是主犯,肯定戴着镣铐,没法拿阿寿怎么样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阿六心中闪过了这个念头,却没有解释,脚下步子反而赶得更快了。当他来到那个看似有些偏僻的院子时,就听到了朱二的嚷嚷声。
“这杜衡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这不是你们当初用来关大皇子的那个柴房吗?”
阿六微微一愣,随即就听到了小花生那带着哭腔的声音:“云河叔,云河叔,你怎么了?你睁开眼睛看我一眼……你说话啊!”意识到情况有些微妙,他也顾不得其他的,两三个起落就已经赶了过去。当看到老咸鱼一脚踹开了柴房门时,他的眼神更是锐利了起来。
而朱二则是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登时只觉得心情复杂。眼见老咸鱼和小花生一前一后地冲了进去,他见阿六已然来到了张寿身边,就赶紧凑过去小声说道:“那天大皇子也是被关在这里,一天只给一顿饭,人饿得气力全无,那老咸鱼也是等不及钥匙,破门而入的。”
朱二怎么忽悠的大皇子,张寿曾经听其炫耀似的细细说过,此刻再见那条貌似又老又皱的老咸鱼如此神勇,他瞥了阿六一眼,心里已经明白了少年如此快赶过来是在担心什么。
见朱莹一阵风似的也跑了进来,大概是因为步子太快,额头已经微微有了汗珠,他就笑着递了一块手帕过去给她,随即才来到了门口。见镣铐在身的冼云河已经醒了,但说话有气无力,他在门口都无法听清楚,就索性直接进去了。
这小小的柴房挤进来这么多人,自然就没了多少空地,而小花生小心翼翼用袖子给冼云河擦过脸之后,看到其那手腕上缠着的白布似乎还是当初朱廷芳来那一天包裹的,血迹宛然,眼睛不禁就红了:“他们……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