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张寿一直觉得自己其实脸皮很厚,这会儿也着实有些挂不住了,当即出声喝止道:“好了,休要非议这许多。大皇子如何,自有皇上处断。那几家激变良民的,也自有明威将军秉公处理。至于那些无辜受害的纺工,我自会担负责任,妥善安置。”
“他们失业破家,陷入困厄,说到底都是我事先估计不足所致!是我的错。”
众人原本就被老咸鱼牵着鼻子走,见张寿喝止老咸鱼之后,坦言要担负责任,又说是自己的错,内中不少人是被人牵着鼻子而来的真正看热闹者,但也有之前被朱廷芳到来之后,甄别放出去的那些跟着冼云河闹腾的纺工棉农以及家属。
对比嚣张跋扈的大皇子,贪得无厌的长芦县令许澄,以及那些无所不用其极的大户,大多数人都觉得眼前这个痛心疾首的闲雅少年实在是太冤枉了。
而老咸鱼更是适时嚷嚷道:“做出这样的好东西,张博士没想藏着掖着自己发财,而是想着拿出来惠及天下,结果却偏偏变成了现在这个局面,真是糟蹋人家好一番心血!”
张寿很明确,这条又老又皱的咸鱼捧哏不是他事先安排好的,可即便如此,他也不得不暗中赞叹老咸鱼的话术。果然,在他们这事先根本没有商量,却配合得天衣无缝的言语洗礼下,人群也不知道是谁嚷嚷了一声。
“张博士你是好样的,我相信你!”
张寿先是一愣,随即循声望去时,他简直哭笑不得。那位嚷嚷的……好吧,是个姑娘!
然而,有人带头的好处便是,须臾四处就都是类似的声音。但中间常常夹杂着妇人女子的声音,他不由得有些额头冒汗。直到他举手好不容易才让人群安静下来,这才高声说道:“明威将军已经和沧州闻道义塾的徐老先生说好,向他借几个学生。”
“从明日开始,闻道义塾会每天派两个学生在此,帮各位书写状子。只要从前有冤屈不平的,都可以请人书写呈递进去。但有一条,不得诬告,不得造假,违者反坐。明威将军曾经在北征时端掉了北虏火器营,杀出了赫赫声名,眼睛里绝对不揉沙子!”
张寿刻意宣扬了一下朱廷芳的名声,等发现人群终于流露出了几分敬畏,他这才继续说道:“至于你们刚刚说的那些事,明威将军也会仔仔细细彻查,那几家犯事的人该什么罪,便是什么罪,绝不会姑息,但也绝不会冤枉好人!”
“至于那盘剥多少,全都吐出来的说法,却是煽风点火,请大家别上了恶当!”
说到这里,张寿就听到背后传来了阿六的声音,随即立时提高声音道:“好了,赏金已经送到,刚刚手上盖过章的各位,上来领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