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二立刻恍然惊觉,连忙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伸手要扶朱廷芳。他还做好了大哥不乐意,自己被训斥两句的准备,谁知道朱廷芳竟是异常顺从。他心惊肉跳,以为大哥又和之前回京似的遍体鳞伤,可接下来这一路上,他和张寿固然一左一右搀扶,朱廷芳却步伐矫健。
看上去竟然一点都不像受伤的样子……当然,上次大哥明明那么重的伤,回家也是这般若无其事的模样!
而朱二更有些意料不到的是,走出去好一会儿,他分心回头望了一眼,就只见朱莹竟然呆呆站在那里,没有跟过来。他顿时有些不安,急忙低声问道:“莹莹会不会真生气了?”
“她的脾气我知道,火气来得快也去得快,一会儿就好了。”朱廷芳头也不回,但见张寿亦是含笑点头,他却不禁心下有些不痛快,“张寿,我这儿用不着你,你去陪着莹莹就好。”
“我这会儿要是不陪在你左右,回头莹莹才会怪我。”张寿想都不想就回绝了朱廷芳的话,却是气定神闲地说,“我刚刚在想,我之前和杜衡以及两百锐骑营一起到沧州。加上本来就在这里的一百人,总共就三百人。这几天他们不是在看守蒋齐等各家,就是在行宫驻守。”
他顿了一顿,这才继续说道:“所以,我和莹莹还有二哥每次出门,要不就是带上十几个护卫,要不就是有阿六这样能以一当百的。大哥既然承认你这次是引蛇出洞,莫非是你的人确实是去了火场,但却调了杜衡的人过来直扑那个陷阱?”
“不错。”
朱廷芳爽快承认道:“我让朱宜送了口信过去,让杜衡自己看着办,来不来随他。他要是不来,我死了也就死了,断然不会怪他。”
这话说得,不是逼得杜衡不得不来吗?可怜的杜指挥使!
张寿见朱二朝自己看了过来,不禁莞尔一笑:“杜指挥使在行宫中憋了那么长时间,一出来就是处理这样一件事情,他会不会有怨言?”
“怨言难免,而且看到我说一个不留,还一个个补刀把人杀得干干净净之后,又惊又怒的他还上来理论,等大皇子那个吓得魂不附体的幕僚口口声声叫嚣,说是奉皇后娘娘之命斩除奸佞之后,他才黑了一张脸,直接一刀枭首杀了那家伙,然后才说我之前杀得好。”
张寿见朱廷芳说得若无其事,他反正没看到那死尸遍地的一幕,也就没往心里去,当即笑道:“之前莹莹还对我说,不如让杜衡押送大皇子先回京。莹莹声称是带着皇上口谕下来的,还当着大皇子的面让人滚回京去。”
朱廷芳微微一愣,侧头看见朱二正在那拼命点头表示张寿所言属实,他不禁有些头疼。
“她没在杜衡面前直言不讳地这么说吧?”
见张寿摇头,他稍稍舒了一口气,随即就正色道:“杜衡此人虽说有些刚愎自用,又有些偏私狭隘,但总体来说却是一个能人。如果真的把他就当成护卫头子把大皇子送回去,那么也未免太小觑了人,也浪费了宝贵的人力。我也赞同送大皇子回去,但用不着他送。”
说到这里,朱廷芳若无其事地说:“大皇子回京的话,派五十锐骑营随行,然后花叔叔暗中跟着保护,也就差不多了。”
“花七爷真的在这?”朱二下意识地东张西望,仿佛下一刻那个从小就把他耍得团团转的家伙会突然从天而降,见丝毫不见任何端倪,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有些气急败坏地大叫道,“花七爷在这,怎么会看着大哥你以身犯险?他一个人就能收拾那些死士了!”
“他是我半个师父,可不是我的护卫。而且好钢当然要用在刀刃上,最后关头,我还是请了他出来,否则我的人和杜衡的人,少不得要死两个。”
朱廷芳扫了朱二一眼,见人立刻吓得不敢作声了,他这才对张寿微微颔首道:“张寿,莹莹那边你要说说她。她从小被我们宠坏了,虽知道一些民生疾苦,却难免以为凡事都能顺顺当当,不付出死伤。今天我虽说不过皮肉伤,但赵国公府的人和锐骑营的人却重伤了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