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后门口张头探脑偷听的小花生差点没咬到舌头。
这是什么情况,不就是买绸缎想压价吗?怎么突然变成了招摇撞骗?
然而,他不明白不要紧,几乎是下一刻,他就听到小门内陡然之间传来了又惊又怒的喝骂。他终于再也克制不住那好奇心,把门帘缝隙拨开得大了一些,这才终于看清楚两个彪形大汉正一左一右扭住了之前那个衣着华丽中年人的胳膊。想来,人就是那什么毕师爷。
“姓华的,你疯了吗!你这是死心塌地要和我家府尊大人做对?”
面对那拼命挣扎,拼命尖叫的毕师爷,身材肥硕的华掌柜嘿然一笑,不慌不忙走上前去,突然用手轻轻拍了拍毕师爷的脸:“人贵有自知之明,你家那位公子既然是叫了一群读书人出来游山玩水,那就好好游山玩水,自己去招惹朱大小姐挨了打,却还想在沧州煽风点火?”
“再加上你这个没跟去马骝山,也没看到他丢脸的狗腿子愚蠢地奔前走后,你们这一主一从算是把你家府尊大人给坑死了!”
听明白华掌柜的意思,毕师爷登时亡魂大冒,可紧跟着,他根本来不及说什么,口中就被塞上了一个布团,随即就被那两个彪形大汉犹如老鹰拎小鸡似的轻轻松松拎了出去。
而直到这么个家伙被拎走,华掌柜这才从怀里拿出一块手帕,而后把肩头擦了擦,见刚刚被他派出去望风的小伙计一溜烟冲了进来,满脸担心地看着他,他就笑了笑。
“不用怕,我早就知道这个贪得无厌的家伙很可能会来讹诈咱们店里,于是提早就送信请示过朱将军。就这种废物点心似的,以为读过书就了不得的狗东西,也想讹诈华家?痴人说梦!”
他一面说,一面看了一眼后门,就只见那门帘还在微微摆动,仿佛刚刚在那偷窥的人忙不迭扔下门帘跑了。他对此也不在意,擦了擦手就开口说道:“好了,我们这就去见真正的贵客吧!”
说是去见贵客,但华掌柜却并没有太着急,而是先到前头店铺一旁的隔间,换下了刚刚被茶水濡湿的衣衫,重新换了一套行头,这才不慌不忙地带着那小伙计穿过店堂往后院去。
至于浪费的这点时间,他本来就是让那偷窥者去把事情始末说给张寿听的。
治下出了沧州动乱这样一件大事,还有许澄这样贪得无厌的下属,那河间知府原本就会受到牵连,小则挨朝廷申饬处分,考评降等,大则贬官去职。当然,这都是可以运作的,河间知府也不是不能和朝中某些对沧州这边处置结果不满的大佬勾结,然后试一试翻盘。
问题是,这都需要背后的操作,而不是让一个愚蠢到不能再愚蠢的儿子和一个溜须拍马自不量力的师爷在前头名为冲锋陷阵,实则四面树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