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察过自己的地盘,出了国子监和阿六汇合,又取回了马匹,他就带着阿六转道去了陆绾的大明公学。因为他昨天才从陆三郎那知道,他离京时还仅仅是一个方案的公学,竟然不但有了办学场所,还有了第一批学生。
在京师内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陆三郎这位厉害的父亲不但弄到了一片带屋宅的地皮,张寿还看到了那大门口簇新的牌坊上,大明公学四字龙飞凤舞,落款赫然盖着皇帝玺印——至于他怎么认出的那小玺,因为昭明阁主人五个字,皇帝赐给他的那幅字上也盖着同样的。
闻讯出来的谢万权不比之前的意气消沉,赫然神采奕奕。他告知张寿,陆绾正好去和几家会馆商讨赞助事宜,随即就笑容可掬带着张寿巡视了一番屋舍,继而就说起了秋招。
而张寿听到其口中听到那小学、中学之类的字眼,想到自己通过陆三郎传递给陆绾的讯息,他顿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慨。当然他更加唏嘘的,是谢万权那滔滔不绝的介绍。
“小学只教加减乘法之类的算术以及读写,因为都是贫家子,本想分批每五天上课一次,每次半天,但因为哪怕七八岁的孩子,在家里都要帮忙干活了,所以哪怕晚上读书伤眼睛,油灯也好蜡烛也好,全都花费不菲,所以陆祭酒和我商量过后,还是决定开一部分晚课……”
“算术之所以不教除法,是因为大多数人日常都用不到。而若是在算术上有天赋的,九章堂来兼职上课的那些学生一旦发现,就会把人额外遴选出来,用奖学金等各种形式加以资助……”
“现在就招了第一批三百个小学生,轮换上课。中学的话,陆祭酒觉得恐怕不能操之过急,因为没有经过完整小学教育,开中学的课恐怕会得不偿失……其实最重要的是没教材。”
“葛氏算学新编的第一册第二册还好,但后面的我看了看,从分数开始,难度陡增,觉得恐怕不适合那些只想能识字,会算数,谋一份好差事的孩子。毕竟很多人连寒门也算不上,更谈不上学子。”
带着张寿逛了一大圈,说了一大堆,直到口干舌燥,谢万权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大多是关公面前耍大刀,瞎卖弄……因为这其中很大一部分,是陆绾告诉他的,至于陆绾,好像据陆三郎说,还是从张寿那儿现学现卖的。
他有些讪讪地咳嗽了一声,觉得自己似有些得意忘形,毕竟若不是九章堂那些监生轮流过来教学,他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可还不等他开口,就差点被张寿下一句话给呛死。
“陆祭酒有没有问过你,谢生可曾婚配否?”
谢万权闹了个大红脸,正想赶紧略过这个话题,却陡然想到陆绾几次三番和自己说话时,那推心置腹,意味深长的态度,不由得愣住了。不会真的像张寿说的这样吧?陆绾不是赏识他的才能,而是赏识他别的?可紧跟着,他就想到了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陆绾有三个儿子,可人家那就没有女儿!
哭笑不得的他就忍不住抱怨道:“想不到张博士你这么正经的人,居然也会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