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博士把海外的这些好东西推介给了京城的人,也算是替我们沧州扬了名,如今既然有宵小觊觎那些种子,我们当然应该出一份力,又怎么能要钱呢?”曹五说得慷慨激昂,但见张琛和朱二全都一脸不信,他就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干笑了两声。
“其实,我们当然也是有私心的,这菜园子既然有名,我们也可以借着它的光,把名声打出去,否则,就凭我们这些外乡人,也未必能让京城人知道我们的本领。”
张寿知道曹五这种人无利不起早,就这听上去好像挺像那么一回事的理由,他也觉得未必就是实话。因而,他就无所谓地说:“既如此,你们两边自己去谈去做就是了。不过难得有同乡从沧州过来,小花生却正好没跟我出来,否则那小子应该能高兴高兴。”
“少爷你只要不再逼他背诗,小花生肯定高兴。”
听得到阿六突然幽幽说了一句,张寿顿时气恼地瞪了他一眼——我刚刚这是随口胡扯岔开话题,你小子瞎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大实话?可就在这时候,阿六突然又补充了一句:“而且他们又不是老咸鱼。”
好些日子不见阿六,朱二和张琛全都觉得人这种说话的口气实在是值得怀念,更何况难得看到阿六和张寿抬杠,两人自然是乐得作壁上观看热闹。
张寿当然能听懂阿六那言下之意——就凭小花生那别扭的性情,除非老咸鱼或冼云河过来,否则人绝对不会一见着同乡就高兴。他唯有没好气地骂道:“老咸鱼不是回去联络去琼州府的船了?一旦扬帆出海,他一年半载回不来。”
“所以小花生才担心他啊!”
阿六仿佛不知道此时正在和张寿鸡同鸭讲,完全扯不到一块去,更仿佛没看到张寿那哭笑不得的表情。他突然斜睨了曹五一眼,若有所思地说:“小花生怕海上不安全……其实我觉得,镖局生意难道不能去海上做,老咸鱼他们出海也可以带上保镖吧?”
此话一出,刚刚正在难得看张寿和阿六主仆俩笑话的朱二和张琛顿时愣住了,而曹五那假笑也顿时僵在了脸上。
而隔开几步,以表示亲疏有别的其他镖局人士当中,那些人的反应就大了。其中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直接一拍大腿,但刚想说话时,就被曹五一记眼刀给逼了回去。
张寿同样没想到阿六会突然提起这个,微微一愣之后,他不禁有些讶异地看着这小子。
阿六在乡下时常常是沉默到有些木讷,而到了京城后,又大多数时候显得冷漠肃杀,对读书更没兴趣,成天就老是把自己定位成打打杀杀的人。可如今看来,他实在是把人看扁了,这小子还是挺会思考的。
然而,当这么想的张寿无意中瞥了曹五一眼时,他就发现人明显有些慌乱,就仿佛……一直极力想要隐藏的意图突然被人拆穿了一般。认识到阿六很可能真的无意中道破了曹五的真心,他当即饶有兴致地呵呵笑道:“曹总镖头难不成也有过海上讨生活的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