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微微眯了眯眼睛,却是一锤定音地说:“如果张寿你说的那个老咸鱼还没有出发去琼州府,那么就让他来一趟京城,朕要当面问他。”
“朕一直想知道,那些比皇家更想打探太祖皇帝以及当年那批人下落的,到底是什么人!”
“而且,军器局关于异邦诸国的资料,少说也是十多二十年,甚至更久以前的。太祖皇帝曾经说过,让子子孙孙务必放眼看世界。如今大明已经平了北患,民间也算长治久安,在这时候重新看一看天下,这也算是不负太祖当年祖训。”
皇帝说到这里,突然词锋一转道:“太宗之后这些年,官船不再出海,早年间甚至还有海贸害民,请求禁海的声音喧嚣尘上。朕的父皇在世时,就曾经对朕说过,有些人担心海外会有人打着太祖苗裔的幌子招摇撞骗,甚至回到大明来兴风作浪,但这根本就是笑话。”
“太祖皇帝在位十年,太宗皇帝在位十二年,高宗皇帝在位二十年,世宗皇帝在位十四年,英宗皇帝在位十四年,睿宗皇帝在位六年,这其中,政治清平的时候,不曾有过自称太祖苗裔的人出来,天下大乱的时候,也不曾有过自称太祖苗裔的人出来。”
“既如此,时至今日,朕不过是想要知道,太祖皇帝到底是发现了怎样的新大陆!他既是不惜以开国天子之尊开疆拓土,后世天子却不管不顾,弃之不理,岂是为人子孙之道?”
刚刚才和太后争执了一场,此时的皇帝一口气把之前尚未来得及说的话一口气倒出来,随即就站起身来,一字一句地说:“朕没有把大郎二郎这两个儿子教好,为人父亲,其实和废后也就是敬妃一样有失责之罪!为了这天下长治久安,朕打算择日下诏……”
见太后猛然离座而起,仿佛料到了自己想说什么,满面惊怒,他就沉声说:“朕择日下诏,废大皇子为庶人,终身禁于宗正寺,遇赦不赦。至于二皇子,发琼州府种树,何日能得到那能够治得好恶疟的神药,他就何日回来。他们俩婚事先搁置,免得祸害了人!”
“皇帝!”太后此时简直觉得自己的太阳穴都快炸开了。皇帝在这种事情上心意已决也就罢了,在和她争执的时候固执己见也就罢了,为何偏要在张寿和朱莹在的时候提及此事?
她随眼一瞥朱莹和张寿,见朱莹只是错愕,张寿则是微微皱眉,两人都没什么失态的表情,她暗道了一声幸好,可紧跟着,皇帝就说出了一句让她完全失态的话。
“东宫虚悬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多少人劝谏过,这一次,朕就立一个太子吧!”